第185章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兰侍郎心下一惊,脚下一个不稳,踩在了门槛上,差点没摔个嘴啃泥。
还好他反应快,两只手伸出,卡住了门框,总算是免了给好大外甥行个五体投地大礼的尴尬。
只是到底年纪不饶人了,这么一卡一扭,老腰咔一声,扭到了。
顿时露出痛苦面具来,“我的老腰——”
傅知易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还没说话,舅舅就这么激动得把腰给扭了不说,这两只手还卡在门框上动弹不得。
忙上前,扶正了兰侍郎,“舅舅,你没事吧?”
兰侍郎一只手搭在傅知易的胳膊上,一只手揉着腰,没好气的瞪了傅知易一眼:“你看我这样子像没事吧?还楞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我扶到椅子上。”
傅知易看自家舅舅这痛苦模样,也不敢再说什么,忙将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到了桌边坐下。
又去外头喊人,让请个大夫回来。
毕竟大舅舅这年纪大了,万一有个好歹呢?
兰侍郎又偷偷揉了一把腰,想起方才大外甥说的话来,沉着脸:“你方才说什么?”
傅知易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没说完的那句话:“我方才说,我要路家人一个都不能留在京城。”
兰侍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方才他差点魂飞魄散,还寻思这大外甥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心狠手辣要灭人满门呢?
他那一瞬间,都已经想到了,若是大外甥犯了法,蹲了大牢,该让谁给大外甥送牢饭去?
还有,那无论如何也要蓁蓁那丫头跟大外甥和离的!不能带累了自己的闺女!
好在大外甥并没有要挑战本朝律法的心思。
大外甥兼女婿的身份他算是保住了!
松过气后,又有几分恼羞成怒,这臭小子,话也不知道说清楚,说半句含半句的,把他老腰都给吓扭到了!
再看傅知易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路家又怎么惹你了?”
傅知易将方才路家来人找路蓁蓁一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兰侍郎。
兰侍郎一拍桌子,怒不可遏的站到一半,痛苦的捂着腰又坐了下去,气势不减:“岂有此理!心思这般恶毒,实在不堪为人父母!”
傅知易赶紧煽风点火:“可不是!大舅舅,这路家留在京城就是个祸害!纵然蓁蓁已经说了要跟他们断绝关系,可若是路家一直舔着脸缠上来,时日久了,只怕外人眼里,纵然是蓁蓁已经嫁人了,也容易被人说她不孝。”
“更不消说,若是路家人自己不要脸面了,跳出来颠倒是非黑白。三人成虎,蓁蓁的名声就要被他们坏掉了!”
“再有跟侯府,还有跟您关系不睦的对家,再背地里推波助澜一番,只怕——”
这才是傅知易担心的地方。
先前他使法子,让路世杰从户部这个有油水的部门调到了礼部主客司那个清水衙门,为的就是给路世杰一个警告。
路世杰虽然在外头老实,背地里却一直没有断了私下接触路蓁蓁,想哄好这个闺女,跟侯府继续搭上线的念头。
只不过都被他吩咐人,又有老侯爷同意,在门房那里就被拦住了。
如今蓁蓁被大舅舅收为义女,路世杰那攀附之心,看来怎么都遏制不住了。
听路家那打算,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以彻底毁掉路蓁蓁来威胁他们!
既然遏制不住,与其留在京城威胁蓁蓁。
不若将他们一家子都赶出京城的好!
兰侍郎只略微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傅知易的打算。
沉吟了片刻,手指头不时的敲击着桌面:“你既然知道路家不怀好意,第一次动手,就该让路家不敢生这个心思才是!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一面又骂宁平侯老侯爷:“你祖父也是,知道蓁蓁跟路家断绝关系的时候,不是还夸路蓁蓁是好孙媳妇吗?也知道你对路家动手,还默认了,怎么就不知道把事情做得漂亮些?”
“留下这么个隐患,以后还不是要你来收拾烂摊子?你这祖父,一天天的算计来算计去,也不知道到底在算计什么!简直是不知所谓!”
傅知易默默低头,装没听到。
远在宁平侯府的傅老侯爷,连打了三个喷嚏,一脸疑惑:“又是哪个狗贼背后在骂我?”
这边三侍郎骂归骂,这烂摊子还得帮着收拾。
“如今要将人弄出京城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时间紧容易被人抓到把柄!你听我安排——”
说着示意傅知易附耳过来,低声交代了几句。
傅知易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自去办事不提。
六皇子府。
书房。
六皇子看着眼圈带着几分青黑,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的傅知易,十分诧异:“你这是肿么了?嫂夫人被你大舅舅收为义女,不是亲上加亲的喜事吗?你怎么这个鬼样子?”
傅知易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额头,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听了六皇子这话,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是不知道,突然多了一对看你不顺眼,处处刁难你的岳父岳母,是什么感受。”
大舅舅也就算了,大舅母如今待他也不如往日了。
反正在他们心里,蓁蓁如今排在自己前头了。
这是好事,他没意见!
只是大舅舅那一日三篇复三篇的文章,真是快要把他榨干了。
这后日就是认义女摆酒的好日子了,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跑到六皇子这里躲两日,养精蓄锐,以最好的面目去见蓁蓁。
说来真是一把辛酸泪,从做三篇文章那日算起,八九天里,他总共只见了蓁蓁一面。
谁家夫妻做得像他们这样?
住在一个宅子里,就跟隔着天河似的,见不着面?
六皇子摇晃着手里的扇子,嘿嘿一笑:“那你放心!这辈子本皇子都不会有这种感受的!”
他可是皇子,岳父岳母见了他都还要行礼,更别提有胆子刁难了。
这么一对比,六皇子看着傅知易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同情,不多,就一丝。
更多是幸灾乐祸:“当初兰伯母说想嫂夫人做兰家义女的时候,你不是还挺得瑟吗?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后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