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傅,我记得你是寺里的挂名弟子,而且我也看到你身手不凡,能否告诉我你在哪家寺院学的功夫吗?”
老张嘿嘿一笑:“厉书记,你是不是猜到我一直暗中保护你,还想知道是谁让我这么做的,对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厉元朗的心思老张猜的清清楚楚,正好也省着他浪费脑细胞琢磨了。
“其实,我的确受人所托,这个人说了,你对他有恩,没有你帮他,就没有他的今天。”
谁?
老张没有直接回答,却故意卖起关子,“厉书记真是贵人多忘事,或许帮助的人太多了,一时想不起来。我提醒你一下,这人在省城允阳,以前是做道上买卖的,不过早就洗白上岸,现在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你说的是……邵瘸子!”
“呵呵。”老张笑眯眯的摸着方向盘说:“厉书记猜的没错,就是博年委托我保护你照顾你。”
厉元朗奇怪了,按说一个是地下世界的老大,一个是政府部门的公职人员,貌似二人风马牛不相及,怎会认识呢?
看样子,关系还不浅,要不然邵瘸子也不会张这个嘴。
老张为了给厉元朗解惑,便滔滔不绝说起来,“我和博年是同门师兄弟,他是我师兄,年轻时我们曾在一起跟我师父学过艺。后来,博年走上另一条路,而我则进了西吴县委。因为理念不同,我们许久没有联系,直到前一阵子我去允阳办事,无意中遇见他,才接上的关系。”
顿了顿,老张继续侃侃而谈,“当师兄得知我在西吴县委开车,就提到了你,特意嘱咐让我暗中保护你。他跟我说了你们之间的许多事,还说你们算是不打不相识。”
不打不相识?这是指叶文琪那次要怒烧鲲鹏4S店的事。
不管咋说,老张是邵瘸子的师弟,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值得信赖。
知道老张在县纪委开车有年头了,熟悉纪委的人和事,厉元朗索性直来直去,直接谈到纪委有内鬼的事情。
“内鬼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在你前任甚至大前任就有。”
“你估计谁的嫌疑最大?”看得出来,从老张的语气中已经对这件事关注很久了,厉元朗希望他能给自己提供一个强有力选项,这对接下来的判断十分有用。
“厉书记,博年说你是个正派的人,我也通过观察,知道你嫉恶如仇,有一颗正直的心,是一位难得的好干部、好领导。”
老张有感而发的片刻,一手把着方向盘,腾出来的另一只手徐徐伸进上衣内兜,掏出一件东西递给厉元朗。
“这是我几年来秘密掌握的一些东西,今天交给你,希望对你有帮助。”
厉元朗郑重接到手,是一个黑色U盘。
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件东西,更是一份责任。
估摸老张已经揣了很久,没有给他的前任甚至前前任,能把它给自己,足以看出来对自己的信任。
尽管U盘非常小,很轻,但厉元朗已经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
按照倪以正提供的地址,厉元朗在街口下车,并告诉老张不用接他。
下班就是下班,不能劳烦司机休息时还为自己服务。
除非是万不得已,厉元朗可没有官老爷做派,也没那个习惯。
他步行几十米,并且还注意观察有没有人跟踪。
现在的西吴县属于多事之秋,各方面关系复杂,他不认识别人不等于别人不认识他,尤其还是和班子里成员秘密接触,厉元朗不得不留个心眼。
尽管老张说来的路上没发现有尾巴,但厉元朗可不敢疏忽大意。
当他走到目的地,确信身后一切正常,抬头一看,这里竟然是个茶楼,名字挺别致,“静雅”茶室。
不知怎地,厉元朗立刻联想到郑海欣的海欣茶艺。
算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位美女老板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忙什么呢。
倪以正说好的要请吃饭,难道在茶楼里吃点心吗?
怀揣好奇心思,厉元朗背手大步走进来。
迎面却碰到穿着端庄,身材高挑的女子。
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或许还要小一点。
五官谈不上漂亮,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说不上来什么气质,反正挺吸引人的,尤其是男人。
女子轻启朱唇,口吐幽兰,冲厉元朗微微点头问道:“您是厉书记吗?”
说记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女子显然很注重这些细节。
“我是。”厉元朗点了点头。
“倪书记早就等着了,请随我来。”女子头前引路,穿过茶楼走到后院。
院子里杏树叶子发黄,在秋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声。
后院有一排平房,正中间是个双扇门。
女子走到门口,轻轻拽开其中一扇,做了个请的手势。
厉元朗走进去一看,装修古色古香,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实木圆桌,不大,五六个人倒是足够用。
上面摆着四个凉菜,以及三副餐具,都是瓷器。
看得出来,这顿饭更像是家宴,而且主人很有品味。
“倪书记,李部长,厉书记到了。”女子往里间门轻声喊道,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唱歌一样。
随着里间门打开,倪以正和李士利联袂走出,一人手里夹着一支烟。
“元朗来了。”倪以正率先打招呼。
厉元朗冲着二人纷纷点头,在倪以正的示意下坐到实木椅上。
“喝点什么?”女子问倪以正。
没等倪以正回答,李士利大大咧咧的说:“清雅,把你自酿的荷花酒奉献出来,可别舍不得,厉书记可是今天贵客。”
叫清雅的女子莞尔一笑:“李部长说的哪里话,今天你们三位能屈尊到我的小店来,你们都是贵客,我还有什么舍不得呢。”
“那就好。”李部长满意的点着头,看来,他跟这位女老板很熟,开起玩笑话都显得那么随意自如。
“元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静雅茶室的老板花清雅”倪以正给厉元朗做了介绍。
花清雅主动伸出手和厉元朗握了握,这手又软又热,估计摸着也会很舒服。
待到三人依次坐好,花清雅这才告辞出去忙了。
“别看这里是茶室,可花老板的厨艺却是一流,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能品尝到她的手艺,因为这个从不对外。”
“是啊。”李士利接过倪以正的话题说:“倪书记和花老板私交不错,这才给了我们大快朵颐的机会,还有那个荷花酒,元朗书记一会尝一尝,度数不高,喝了还不上头,口感绝对没得说。”
果不其然,倪以正和这位花老板的确关系不浅,不过厉元朗也能感觉到,倪以正之所以把他约到这里,吃喝不是主要的,接下来谈的话题才是关键。
花清雅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位县级大佬。
倪以正把烟掐灭在烟缸里,喝了一口清茶说道:“元朗,卧龙山违建工地滑坡事故调查结果出来了。”
这么快?
从发生到现在,才不过四天,这么快出结果,厉元朗很诧异。
“这算什么,你要是听到市里的处理结果,就更觉得不可思议了。”李士利从香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起来。
也难怪厉元朗消息不灵通,这几天光想着纪委内鬼的事了。而且他的秘书罗阳,又是个不善于打探消息的木讷脑瓜子。
其实还有一层,自从他的岳父水庆章调到省城之后,市里方面消息近乎堵塞。
徐忠德是纪委书记,又是个一本正的老古董,不善于搞人事关系那一套,厉元朗跟他更像是纯粹的上下级。
常东方之前和他有来往,主要是有常鸣这个纽带。
现如今,厉元朗已经不是常鸣的领导了,这层关系自然就没那么热络了。
这就是现实,人走茶就凉,哪怕水庆章已经贵为省委领导,县官不如现管。
所以说这就不足为奇,倪以正肯定有他的消息来源,厉元朗却没有。
“倪书记,调查结果怎么说?市委又是个怎样处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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