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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除夕夜。
桑晚给客厅换了一套红色铺巾,茶几上摆满干果,电视打开播放着春晚开始前的特别节目。
“来大将军,今天妈妈也给你换个红项圈,明早给你发个大红包好不好?”
桑晚蹲在大将军面前给他换项圈,项圈上的姓名牌特意选了一面是金色‘福’字的款式,新年氛围浓郁。
汪!汪汪!
大将军很喜欢,凑上去舔桑晚。
笑闹了一阵,桑晚看向桑雀的房间,说好下午回来,都快晚上八点了,是什么事耽搁了吗?
“你自己玩吧,妈妈去帮徐阿姨做饭。”
桑晚揉揉大将军的脑袋,去厨房帮忙。
徐淑芬围着围裙,正在烧鱼,本来已经在饭店定了菜,但老一辈不太习惯这样,非说最起码也要自己烧俩菜,才有过年的气氛。
一桌菜做好摆好,徐淑芬坐下休息,看了眼墙上的表。
“怎么小雀还没回来?”
桑晚笑了笑,“可能是飞机晚点了,现在电话关机,估计没落地呢。”
徐淑芬点点头,“这当明星就是累,大过年的也不放假,还要赶什么通告。”
“以后可能比现在还忙。”桑晚苦笑一声,“不等她了,孩子有自己的事业忙是好事,我当妈的不能叫她担心,就从现在开始适应她这个工作节奏,徐阿姨咱俩走一个。”
桑晚打开饮料,跟徐淑芬碰杯,庆祝新年。
桑晚把桌上的牛肉拿两片喂给大将军,做出轻松的样子。
春节联欢晚会过半,徐淑芬年纪大撑不住,要提前回去休息,桑晚让大将军送徐淑芬回去。
大将军很聪明,可以自己回来,就在同个小区,也不远。
大将军送徐淑芬出门之后,桑晚才压不住慌乱的样子,到桑雀房间里查看那口她离开时用的大箱子。
这也是她的建议,不要用家里的门,用可以移动的箱子。
这样万一家里这边有什么不方便的,她就可以把箱子换个地方放,降低桑雀暴露的风险。
“到底出什么事了!”
桑晚着急打转,跑到书房取出桑雀带给她的那些纸,将之前拓印山鬼令牌的那张纸放在上面,诚心地祈求巫娘娘给她一点启示。
刚刚祈求完,外面传来响动,桑晚立刻站起来冲到客厅,看清楚突然出现在客厅的人,桑晚心尖一颤。
“妈……”
“小雀!”
桑晚大步走过去,关切地看着桑雀,她身上衣服又脏又破,头发上覆满灰尘,脸上全是血泪留下的痕迹,皮肤惨白,嘴唇干裂,惨不忍睹。
桑雀的手很冰,冰得不像活人,叫桑晚心尖打颤。
桑雀一看到桑晚就开始哭,“妈,他们都死了,全都死了,余大死了,寇玉山死了,崔城和五哥都死了,我救不了他们,我只能看着他们死,我好难过……”
“还有刘天佑,是我把他叫来望山城的,他也死了,是我害死了他,妈我好难过,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不让这一切发生,妈我好疼,好疼啊……”
桑晚一把将桑雀抱在怀中,“没事的,会没事的,你别这样,哪里疼,是受伤了吗,告诉妈妈,妈妈带你去医院。”
桑晚松开桑雀,扫视她全身。
桑雀眼中流出血泪,缓缓抬手拉开衣襟。
桑晚倒抽一口凉气,猛地从沙发上坐起,耳鸣尖锐,天旋地转,心脏怦怦狂跳。
“……我们欢聚一堂,辞旧迎新,共同庆祝新年的来到……”
桑晚完全听不到电视里传出的声音,看不到主持人热情洋溢的样子,脑中全是梦醒前最后一刻,桑雀胸口血肉模糊的大洞,里面没有心脏。
桑晚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流。
小雀一定是出事了!
桑晚双腿发软,才一站起来就扑倒在地,撞翻了桌上的干果。
忍着疼,桑晚重新爬起来跑到书房里,颤颤巍巍地拿出桑雀从诡王朝带回来的纸。
思考着怎么下笔的时候她又顿住。
她现在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哪里出了事,就算要用指代的方法,范围太笼统,圈进来的人就会很多,未必能让故事落在桑雀身上。
不能直接把桑雀的真名写在纸上,说书人本人都不敢写,一定是写了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可她也不能写现代这边的事情。
桑晚捏着自己颤抖发麻的手,实际上她在桑雀不在家的时候尝试过几次,最后发现这纸和这能力,对现代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影响力。
尽管她觉得这不合理,毕竟她这个说书人的身份,是受现代认可的,结果无法影响现代,逻辑不通。
深层原因桑晚也不知道,她现在只想桑雀回来,完完整整,好好的回来。
叮咚~
手机响了,桑晚一眼扫过去,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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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王朝,大年初一。
病殃殃的墨砚书披着厚厚的大氅,坐在酒楼二楼窗边,抱着小巧的暖手炉,看下面街道上张灯结彩,却丝毫没有新年的氛围。
连天空,都布满阴霾。
瑟瑟寒风吹得墨砚书咳嗽起来,下面的人讨论声逐渐鼎沸,说的都是望山城昨夜那场由阴童引起的鬼祸,还有那位镇邪司唯一的女夜游。
提起这件事,谁不是夸那位女夜游巾帼不让须眉,比起告示上其他人,‘女夜游’三个字更具话题性,尤其她还被写在第一位,明显功劳最大。
“小师弟,为了保住她,你都学会违背镇邪司铁律了,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待你知道她就是你要杀的妹妹时,又会作何感想?有意思咳咳,咳咳咳!”
身子骨经不住寒风,墨砚书关上窗,一转身就看到房内多了一个木质傀儡,站在桌边,用那张涂满油彩的脸对着他,发出古怪沙哑的声音。
“万箱头死了,尸巢不知所踪,我等所做一切都为阴童做了嫁衣,你最好给戏神一个交代。”
鬼戏班为了望山城一役,连他们在秦州的领头人万宏图都牺牲了,更别说先前准备消耗的人力和物力,可以说是元气大伤。
结果呢,好处全被阴童给占了,原本这些恐惧之力可以加强鬼戏班整体的实力。
就跟镇邪司的香器能够整体吸收民众香火,再由面具摊派到每个人身上一样。
恐惧之力是负面的香火,越多人对鬼戏班产生恐惧,鬼戏班的人通过戏脸面具得到的力量就越强。
可现在,就算鬼戏班的人站出来宣称对望山城的鬼祸负责,也没人信,那些愚昧的百姓只会相信镇邪司贴出来的告示!
今晨他们下面的人还曾去告示牌前试着说此乃鬼戏班所为,结果遭到了群嘲。
他们说鬼戏班就是一群下九流的戏子,乌合之众,跟阴童这种一出手就灭两城的高级别恶鬼比起来差远了,说鬼戏班想借阴童的手扬名,简直臭不要脸。
到底谁不要脸?!
那人还被热心百姓举报给了镇邪司,现在镇邪司的日游使正在全县搜索抓人。
听到傀儡师这话,墨砚书耸肩轻笑,“我只能促成整件事的发生,至于事情发生后是什么走向,我也无法控制。得道者多助,只能说你们气运不佳。”
傀儡木偶沉默不语。
墨砚书咳了两声道,“现在事情已经失败,你们最好还是沉寂一段时间,待事态平息,再谋划起义之事,届时,我也会帮你们的。”
一人一木偶对视片刻,墨砚书低头又咳两声,再抬眼时,木偶已经消失不见。
当啷啷……当啷啷……
“刀子剪子,胭脂首饰杂货嘞~~”
外面传来货郎摇动拨浪鼓,卖货吆喝的声音,墨砚书轻笑一声,拿上折扇离开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