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总你不用来的，我自己去飞牛就好了，太麻烦你了。”

　　“别假客套了。”

　　“哈哈，你听的出来就好，我和飞牛那边没啥交集，一个人去还真有点顾虑。”

　　沈欣开着自己的车子，副驾驶坐着陈晨，穿越整个城市。

　　陈晨寻思闲着也是闲着，就陪她走一趟，反正自己也很久没有见到魏修了。

　　“其实……曹副总也不用去的。”沈欣转头看向后排的曹子华。

　　曹子华学着陈晨的样子：“别客套，应该的。”

　　“我没客套，伱是真不用去。”

　　“……”

　　陈晨手拿着手机，快速的点动手指，装作很忙的样子，寻思给曹子华和沈欣一点空间。

　　送佛送到西，他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但曹子华是真的没前途。

　　平常小嘴叭叭的，一遇到沈欣就像是个哑炮，半天憋不出一个好屁。

　　最后沈欣有点尴尬，没话找话：“陈总你在车上玩手机不晕的啊？”

　　“不晕。”

　　“我不行，在车上玩手机晕的不行，这好像是天生的。”

　　陈晨回头看了眼插不上话的曹子华，怒其不争。

　　索性收起了手机，转头问沈欣。

　　“卫总怎么突然想起来让你来视察了？”

　　“不算是视察，顶多是慰问，掌握一下几个子公司的情况。”

　　沈欣得到的命令是自己代卫筱巡视。

　　去飞牛、道同这些公司好好看看，尽一尽股东的义务。

　　一来抓一抓企业文化，二来了解一下几个公司的运营。

　　沈欣寻思可能是那笔大单带给卫筱的刺激。

　　“我估计啊，卫总是尝到非物流业务以外的甜头了。”

　　陈晨拨弄着空调出风口：“怎么说？”

　　“觉得其他行业赚钱更容易，所以想重视起来。”

　　“那她是尽看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

　　“可能吧，总之她的意思是，如果这次巡查如果发现盈利能力十分优秀的，要上报给她，她树立正面典型。”

　　陈晨听完心里笑不活了，意味深长：“典型是典型，可不一定正面。”

　　“啊？”

　　“没什么，你专心开车。”

　　现在陈晨对卫筱的小九九可清楚了。

　　派沈欣下来巡查，确实是来抓典型的。

　　看看几个公司还有没有盈利的。

　　如果有，那肯定不是树立正面典型，而是重拳出击。

　　所以这趟陈晨一定得跟着，否则还真容易给她钻空子。

　　下了高架之后，红绿灯比较多。

　　沈欣的话也密了起来。

　　“其实我是准备先去道同的，但没买到今天的票，所以今天才准备先去飞牛。”

　　陈晨立刻摆手：“正好，道同你不用去了的。”

　　“怎么的呢？”

　　“我刚去过道同，不太行。”

　　陈晨装作很遗憾的样子。

　　道同在鹏城的总部现在几乎就是个空壳。

　　唯一的作用是替北美的产业置办物料。

　　再加上道同业务的特殊性，陈晨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于是东拉西扯：“不得不说，你当初的眼光是对的，道同着实是垃圾，买后悔了。”

　　“是啊……那是不是想办法脱手啊？”

　　“可说呢，能脱就脱。”

　　嘴上答应。

　　陈晨的心里可全都是拒绝。

　　开什么玩笑。

　　道同现在赚钱可狠了，垄断了鹰酱的警用无人设备。

　　就算不赚钱，道同也是自己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

　　绝不可能脱手。

　　说话间，车子来到了飞牛科技园区。

　　魏修和李方、顾强早就等在园区门口，甚至魏修还亲自上前替沈欣拉了车门。

　　陈晨见到这一幕，眼神里流露出欣赏。

　　捅咕着曹子华的腰眼：“好好看好好学。”

　　“学什么？卧槽！他不会也喜欢沈……”

　　陈晨真想尿一泡黄的滋醒这个狗币：“我让你学人情世故。”

　　“你看人魏修，我没有交代，就知道孰轻孰重。”

　　“拉车门都是有讲究的。”

　　魏修比起其他大学生，就这点好。

　　更具有街头智慧。

　　一车三个人，人家就知道拉谁的车门。

　　陈晨是老板，是朋友，两人关系很铁，所以不用特殊照顾。

　　但沈欣是金主的代表，一定要让人家感受到宾至如归。

　　走进飞牛园区，魏修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

　　无论是研发中心还是生产线，甚至最后的办公区域，都井井有条。

　　对付领导视察就要这样，不管有没有货。

　　至少要让领导看出来自己很忙。

　　“不得不说，我之前对魏总有偏见。”视察完的沈欣十分满意。

　　魏修点点头：“我肯定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不是，其实是刻板印象，总觉得魏总资历有点浅，我眼拙了，在此向魏总道歉。”

　　“不拙。”魏修连连摆手，“我本来也不是块材料，全靠卫总陈总提携。”

　　陈晨听得很舒服。

　　魏修是很懂得提供情绪价值的。

　　再加上他从底层爬上来，一直很注意自己的位置，显得十分亲切，跟谁都没有距离感。

　　曹子华见状也懵懂的点点头：“学废了。”

　　“学会什么了？”

　　“舔一人为狗，舔万人叫高情商。”

　　“……”

　　陈晨本想反驳一下，但仔细想想，也没毛病。

　　转眼之间，一行人来到了会议室，魏修也准备了一些文件材料。

　　沈欣一边看，魏修一边解释。

　　基本上都是场面话。

　　陈晨和沈欣虽然都是资方金主。

　　但立场还是有些不一样。

　　沈欣代表的顺风更像是后妈，只是表面上关心飞牛而已。

　　“业务怎么样？”

　　“前景怎么样？”

　　“毛利率能提高吗？”

　　问的都是浮于表面冠冕堂皇的问题，魏修也对答如流，全部用车轱辘话搪塞了过去。

　　陈晨相反，他更像是亲爹。

　　不但关心飞牛飞的高不高，还关心飞牛飞的累不累。

　　他把李方和顾强带到桌子的尾端，小声了解。

　　“最近有什么具体的困难吗？”

　　李方摇摇头：“大困难基本没有。”

　　“那还是有咯。”陈晨目光如炬。

　　“有一点小官司比较烦人。”

　　顾强性格比李方突出一点，直接诉苦：“有家国外公司，总是告我们知识产权侵权，忒不要脸。”

　　“那你们侵了吗？”

　　远处的沈欣和魏修听到交谈，也停止了对账，转头看向顾强。

　　顾强大大咧咧道：“陈总，你是知道我们的，绝对绝对不可能侵权，但凡侵一点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皮球踢。”

　　陈晨哑然失笑：“倒也不必，我不喜欢踢球。”

　　一旁的沈欣也听的很认真，而且有些想法。

　　其实知识产权这玩意儿就是块砖，哪里用往哪里搬。

　　而且大多数时候，自己都不知道，结果就侵权了。

　　所以有没有侵权行为不重要。

　　重要的是飞牛和顺风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责无旁贷。

　　于是她贴心让顾强放下包袱：“顾总，其实这个房间的都是自己人，具体案例是怎样的，你说实话，我们帮你们想想办法。”

　　“实话就是我们没侵权啊。”顾强一口咬定。

　　“那他们为什么告你们？”

　　“谁知道啊，闲的呗。”

　　沈欣多少是有点不信的。

　　官司已经打起来了，那对方指定是握有点证据。

　　就算是诬告，也得有线索。

　　飞牛完全撇清责任她是不信的。

　　想来想去。

　　沈欣觉得可能是飞牛还不信任自己，没说真话。

　　于是她又循循善诱：“没事，你说实话，就算有侵权行为，咱们也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我就是了解一下。”

　　“啧，沈总你咋就不信了，我百分之百确定没侵权。”

　　“你怎么这么肯定，知识产权的牵扯比较广。”

　　顾强多少有点情绪了：“这么跟你说吧，我们飞牛的技术除了晨盾支援的之外，自有技术就是纯垃圾。”

　　“你寻思，我们都侵权了。”

　　“不抄点好的，抄垃圾？”

　　沈欣懵了：“这……我……啊……”

　　一开始她以为飞牛这边不真诚。

　　敢情人家飞牛贼真诚。

　　直接承认自己是垃圾。

　　这么一来，逻辑无敌了。

　　想想也是。

　　这就像考试一样，成绩发下来，最没有抄袭嫌疑的一定是最后一名。

　　沈欣点点头：“告你们的是哪家公司？我让顺风的法务出马。”

　　顾强咬着牙：“国际官司，叫ARD还是ARB什么的，一长串英文字母。”

　　“我去！”

　　陈晨和沈欣同时惊呼。

　　下一秒。

　　沈欣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听过这个名字。

　　“这种傻逼公司逮谁告谁啊！纯疯狗啊！”

　　魏修不解：“你们跟他们打过交道？”

　　沈欣：“对，这个傻逼公司一直在告晨盾来着。”

　　一言至此。

　　所有人看向陈晨。

　　陈晨直嘬牙花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心说周旭为了立人设也是下了本钱了。

　　连飞牛这种公司都要告啊……

　　其实大可不必。

　　他身上的星条旗已经焊死了。

　　回头得提醒一下他了。

　　告可以，不能无差别开枪。

　　像飞牛这种公司，尤其业务正在慢慢的转向海外，三告两告容易给搞死了。

　　沈欣越想越气：“不行，当初他们搞晨盾，现在又搞飞牛，小老板绝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陈晨连忙劝：“算了吧，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撤诉……”

　　“不用你操心，我们顺风的法务很强大，收拾这种流氓有谱的，上次也是遇到差不多的案子，我们赢了，这次也包赢的。”

　　陈晨听完人都麻了。

　　我知道你们顺风法务厉害，怕的就是这个。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赢了疼。

　　输了也疼。

　　一旁的顾强还有点不明所以，小声问曹子华：“沈总口气很大啊，有那么玄乎吗？”

　　“不开玩笑，顺风的首席法务代表是个挂。”

　　“哈？”

　　“他去打官司，官司赢了，对面律师被判了两年。”

　　“？”

　　“最骚的是，法官后面也被判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