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出海战略之后，魏修将产品方面的事宜交给了李方。

　　自己则带着顾强深入各个渠道。

　　进出口展会、二道贩子外贸公司、甚至连国际庄步兵学院都有他的身影。

　　魏修打心底里觉得确实是经济下行了。

　　前两年做生意可没有这么难。

　　自己在小蓝鸟上发个帖子，就有人找上门，嗷嗷喊着要打钱。

　　现在自己拿着成熟的产品上门拜访，大多数公司都避而不见。

　　仔细了解之后魏修才理清这其中的始末。

　　因为鹰酱几次三番的强调兔子国内生产的无人机危害国家安全。

　　所以他的小弟们很谨慎。

　　大多数商业公司为了规避风险，执行了一刀切的政策。

　　哪怕是消费级无人机，都不会选择兔子的产品。

　　“真特么服了，你说那些狗逼行业龙头把无人机做那么好干嘛？给鹰酱吓应激了，咱连口汤都喝不上。”

　　顾强也很担忧：“这么下去，我们的出海战略创业未半就要殂了。”

　　“扯几把犊子，我殂了都不可能让出海战略殂。”

　　“可是这小半月咱是一点动静也没见着啊，欧洲那边视咱们像洪水猛兽一般。”

　　魏修一旦确定了一件事，十头牛也拉不动。

　　他摸着自己胡茬浓重的下巴：“我就不信他们能彻底脱离国内无人机的产业链。”

　　魏修虽然书念得不多。

　　但他的学习能力很强，信息接受度也很广，对国际局势也很关心。

　　属于那种在饭馆二楼吹牛逼说国家大事的骨灰级选手。

　　“这特么是无人机，高新技术产业，又不是衣服鞋帽。”

　　“要么选择国内，要么选择活在上个世纪。”

　　“我觉得是我们渠道没找到位。”

　　顾强认同魏修的判断，但他不知道怎么执行：“那我们继续和欧洲那边协调？”

　　“算了，欧洲那边还有智商，不好忽悠，咱们往东北方向试一试。”

　　“哪儿？铁岭啊？”

　　“东北偏东北。”

　　……

　　与此同时。

　　宇宙中心。

　　距离钱江一千多公里的苦寒之地。

　　考瑞鸭国防部采购署。

　　“一给薄呀！？”

　　“飞两次就坏了？”

　　“艾西吧……”

　　金善镐看着面前报告，气的的脸红脖子粗，西八声不绝于耳。

　　因为东欧战场的启示，考瑞鸭后知后觉，发现了无人机在现代战争中肩负着的重要角色。

　　决心推进固定翼无人机的装备工作。

　　这项工作落到了采购署署长金善镐的手里。

　　起初他决定从国外引进。

　　将任务布置了下去。

　　下属找了一家公司，买了几十架。

　　买回来准备用的时候，金善镐直接破防了。

　　上面全都是中文。

　　比针眼还小的自尊心立刻受损。

　　于是他们又从戴胜鸟那边订购了几十架固定翼无人机。

　　但是买回来刚用一个月。

　　空军就将试用报告反馈了回来。

　　大多数飞机飞行一两次之后，全部趴窝，一架能用的都没有。

　　“署长阁下，我们要不要和戴胜鸟那边协调赔偿……”

　　“蠢货！”

　　下属的话刚说了一半。

　　被金善镐的眼神瞪了回来。

　　开什么玩笑。

　　那可是戴胜鸟啊。

　　按辈分算，他们可是鹰酱的爸爸，自己的爷爷。

　　怎么可能找人家协调？

　　跑过去说你卖我的无人机不能用，这不是倒反天罡，有违纲常吗？

　　金善镐的脑子快速的运转。

　　事已至此。

　　抱怨是肯定不能抱怨的，只能另寻他处，满足国内的无人机装备需求。

　　“寄希望于别人，不如寄希望于自己。”

　　“我们拥有如此强大的工业体系。”

　　“难道一架无人机都造不出来？”

　　下属面色有点难看。

　　心说造不造得出来你心里没逼数吗？

　　但是他的嘴上笑嘻嘻：“次长阁下，我们研发当然是没问题的，只是这个项目时间紧迫，研发周期可能……”

　　金善镐更加暴躁了：“蠢货！谁说研发了？我说的是招标！”

　　“立刻马上去办！”

　　“向国内发布需求公告，在已经量产的无人机中招标！”

　　“一期项目三百亿，咱们国内一定有合适的选择。”

　　……

　　几天之后。

　　魏修夹着小挎包，和顾强一起来到了宇宙中心。

　　“魏总，还是伱路子广啊，竟然能联系到考瑞鸭的渠道。”

　　顾强对于魏修的行动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次的渠道都是魏修联系的。

　　自己跟过来，顶多起到一个翻译的作用。

　　魏修对顾强的捧臭脚一笑而过。

　　找渠道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真正困难的是把订单敲定下来。

　　“中间商说他们这边需求挺急的，订单金额也很高。”

　　“但棒子的人性你知道的，不太好打交道。”

　　“反正见到了人，一切以订单为目标，其他的先放一放。”

　　顾强完全明白魏修的意思。

　　早年他也和这边打过一些交道，确实很难交往。

　　脾气又臭又大。

　　说话声音还贼刺耳。

　　动不动就喷人口水。

　　但为了订单考虑，顾强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不管对方有多傻逼，他一定保证自己不翻译出脏话来。

　　逗留了一个上午之后，他们终于在中间人的安排下见到了潜在的乙方。

　　乙方的负责人叫朴昌浩。

　　声称自己是一家本土科技企业。

　　魏修想要了解乙方的更多信息，却被他以不方便为由拒绝。

　　考虑到只要订单成型，卖给谁确实也无所谓，魏修也没有多问。

　　只是展开介绍自家的产品。

　　这一次他带来的是飞牛的旗舰商用固定翼无人机。

　　主要用于测绘领域。

　　上市也有很长时间了，一直不温不火。

　　最近经过晨盾的帮助，他们对无人机的飞控和传感器进行了升级，品质上有一定的提升。

　　这款无人机在国内卷的要死的市场上，几乎没什么竞争力。

　　但！

　　树挪死，人挪活。

　　和魏修预想的一样。

　　国内的垃圾，只要出海，就是香饽饽。

　　朴昌浩在初步了解无人机的性能之后，眼睛里已经有了光。

　　迫不及待的进入了细节谈判。

　　“魏先生，首先我申明一点，这个项目我们非常重视，规模非常宏大，贵司要确保供应能力。”

　　魏修听不懂朴昌浩具体怎么说的。

　　但经过顾强的翻译。

　　他总觉得对方的口气特别大。

　　这也让他有些担心，毕竟飞牛的产能很有限。

　　所以试探着问道：“具体多大的规模？”

　　“30亿韩元之多！”

　　魏修立刻打开手机计算器。

　　30亿韩元也就是一千多万rmb。

　　按照飞牛的底线价格来算，合下来拢共也就几十架。

　　算出这个数字，魏修当时就挂脸了。

　　老子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几十架？

　　你管这个叫规模宏大啊？

　　国内一个地级市的国土测绘局都比你这个需求大。

　　朴昌浩没有注意到魏修表情的变化，还在夸夸其谈。

　　“而且这只是一期项目，后续还会有二期三期，对于贵司来说是宝贵的机遇。”

　　魏修嘴角剧烈上扬，假装小的很开心，转头对顾强说道。

　　“傻逼玩意儿，我还以为多大的单子呢。”

　　“一张口几十亿的，我一度以为我雄起了。”

　　“一看汇率兼职mmp。”

　　“咦……”

　　“不过……”

　　“好在是长期项目，这些傻逼能够我们吃一阵子。”

　　朴昌浩：“顾先生，魏先生说什么？”

　　顾强：“他说很荣幸与贵司合作。”

　　朴昌浩点点头：“关于项目，我们还有一些具体的要求。”

　　“您请说。”

　　“如果签订订单，贵司不得干预我们无人机的用途。”

　　听到这话。

　　顾强有些警惕。

　　他从搭上这条线之后就觉得不太对劲。

　　一般的乙方至少会标明身份，告知甲方产品的用途。

　　但朴昌浩对于这方面避而不谈。

　　显得很神秘。

　　顾强转头提醒道：“卫总，我怀疑他们是用在军用领域的。”

　　“我也觉得。”魏修依然把笑容焊在脸上。

　　“没问题吗？咱们卖给他，不就等于是军火了？他拿咱的无人机对付咱们怎么办？”

　　顾强满脸担忧。

　　看朴昌浩遮遮掩掩的样子，无人机指定用不到什么好地方上。

　　他担心万一朴昌浩真拿去军用。

　　那飞牛不就成为了敌对势力的帮凶？

　　可魏修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傻？”

　　“咋滴了？”

　　“咱那破飞机什么水平你不知道？如果他们真拿这飞机干咱妈，咱妈不得给我个一等功？”

　　顾强闻言，脑子才转过来。

　　这倒是！

　　飞牛的产品在国内的商用级领域算是第三梯队，偶尔勉强够得上第二梯队。

　　但是如果将他们的产品放在军用级对比。

　　飞牛的产品只能算是玩具。

　　“你告诉他，他们把飞机用在哪我根本不关心。”

　　顾强翻译之后，朴昌浩的脸色逐渐轻松。

　　并且开始蹬鼻子上脸。

　　“还有一点。”

　　“我方可能会对无人机进行改装。”

　　“无人机的涂装和产品标识都会改成我们自己的。”

　　“并且贵方要替我们保密。”

　　顾强一听，砸么着牙花子。

　　不知道该怎么翻译。

　　魏修有些着急了：“他说啥？”

　　“他说卖完要给飞机刷漆，大概意思将我们的飞机变成他们的。”

　　“偷呗？”

　　魏修脱口而出。

　　合理！

　　从棒子手里说出这话再合理不过了。

　　端午是他们的，耶稣是他们的，那无人机指定也是他们自己产的。

　　顾强点点头，有些顾虑：“是这个意思，这样的话，我们还是会蒙受一些损失。”

　　“什么损失？”

　　“品牌效应啊。”

　　顾强站在寻常的商业角度去分析。

　　人家别的公司往外卖产品，恨不得把logo涂在最显眼的地方。

　　但是自家这笔订单，不但没有自家logo，还要涂上别的logo。

　　如此一来，潜在的效益几乎没有。

　　但魏修对这方面看得很开：“你想多了。”

　　“我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促成订单。”

　　“先吃饭要紧。”

　　“你别说他拿去刷漆了。”

　　“他只要是掏钱，拿回去烧了都跟我们没关系。”

　　顾强还是里有些忧虑：“那我们不就成贴牌商了吗？”

　　“对，源头厂家，一件代发。”

　　魏修的格局很开。

　　他不觉得贴牌有什么不好。

　　很多大公司都是贴牌起家的。

　　但也不影响他们赚钱啊。

　　对于飞牛这种技术尴尬，不上不下的厂子来说，挣钱是首要的。

　　在魏修的强硬态度之下，顾强向朴昌浩翻译，全盘接受了他们的要求。

　　双方经过几轮讨价还价。

　　最终敲定了了32亿韩元的订单，共四十架，合每架8千万韩元。

　　以飞牛的体量来说，钱并不算多。

　　但魏修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飞牛真正意义上的跨出了出海的第一步。

　　双方签订合同的第二周。

　　朴昌浩带着一架样机来到了国防研究院。

　　经过研究院的性能测试之后，国防部上下都对这架飞机很满意。

　　金善镐心里十分感动。

　　“朴会长，我确实没有想到，贵司有如此先进的技术。”

　　“这架无人机的性能和续航比之前我们在戴胜鸟采购的那一批强多了。”

　　“我很好奇，贵司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呢？”

　　朴昌浩罕见的谦虚了起来：“产品我们一直都有，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项目。”

　　“那这次就算是强强联合了，按照贵司无人机的性能看，这次招标的归属大概率是你们了。”

　　“感谢次长栽培！”朴昌浩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但金善镐话锋一转。

　　“有一点要提前说明。”

　　“这是大规模的军方项目，你要保证无人机零部件全部的国产化。”

　　“一来我们好向媒体交代，二来好向鹰酱交代。”

　　“无人机里尤其不能出现兔子的东西，一颗螺丝钉都不能。”

　　朴昌浩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发誓绝对不会。

　　这才打消了金善镐的全部顾虑。

　　最终双方签订了合同工工，一期项目320亿，合每架8亿韩元。

　　大事已定。

　　金善镐心情舒畅了很多。

　　几次试飞下来，飞机的性能也很令人满意。

　　价格也不贵，只比当初自己的心理预期高出了二十亿韩元。

　　他觉得捡到宝了。

　　第一时间就开始推进无人机的列装事宜。

　　首批次的无人机他们异常重视，毫不犹豫的安排在了冲突最严重的防空识别区内，增强前线侦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