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悟惊呆了，愣愣的看着秦寻。

　　夏宁狠狠一巴掌拍在秦寻大腿上，用力推他几把，呵斥道。

　　“你没病吧你？”

　　“你怎么能问出这么冒昧的问题？”

　　她转头面向静悟，双手合十，微微鞠躬，说道。

　　“静悟大师，对不起。”

　　“秦寻性格跳脱，嘴上向来没个把门的，我替他向您道歉。”

　　静悟大师双手合十回礼，温声说道。

　　“无妨。”

　　秦寻听见他说“无妨”顺杠就往上爬，问道。

　　“静悟大师，那我换一个问题，您喝过酒没有？”

　　静悟点点头。

　　“喝过。”

　　秦寻笑一声，又问。

　　“您吃过肉吗？”

　　静悟：“吃过。”

　　秦寻轻轻一拍桌子，讥讽的笑道。

　　“原来是个花和尚？”

　　静悟叹息一声。

　　“贫僧又不是生来就是和尚，喝过酒吃过肉很奇怪吗？”

　　秦寻又问。

　　“那您现在还会想喝酒吃肉吗？”

　　静悟沉默片刻，双手合十。

　　“罪过，罪过。”

　　“偶尔会想，不过贫僧未曾破戒。”

　　秦寻很欣赏这个大和尚的坦诚，跟他来之前的预想不一样，这和尚貌似不太讨人厌。

　　他举起酒杯对着静悟一敬，说道。

　　“我敬您一个！”

　　他一饮而尽，又把话题绕了回来，问道。

　　“静悟大师，那个……您是处男吗？”

　　夏宁一拍桌子，又要上手教训秦寻，却被他用手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嗯嗯”的声音。

　　静悟静静的看着秦寻，差点飙出一句脏话，双手合十说道。

　　“你怎么这么问我？”

　　“阿弥陀佛！”

　　秦寻不依不饶。

　　“那你到底有没有？”

　　静悟大师气得拂袖，声音略大，道。

　　“没有！”

　　秦寻不信。

　　“真的，假的？”

　　静悟大师挪动身体，侧身对着秦寻，双手合十。

　　“出家人不打诳语。”

　　秦寻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

　　“大和尚，你这身材跟打桩机似的，没有性生活就当了和尚，真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要知道，佛祖都是生了孩子才出家的。”

　　静悟：“……”

　　他不想说话了。

　　跟秦寻这个臭流氓切磋这种“佛法”，是要折寿的，是要佛心崩坏的，是要遭到天谴的。

　　秦寻松开捂着夏宁嘴巴的手，看着闷声不吭气的静悟，问道。

　　“大师，我最后请教你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出家？”

　　静悟听见这话，似乎被触动了，透过窗户看向窗外的假山。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遐思，一字一句说得很慢。

　　“那年……春……”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眼神变得悠远。

　　秦寻忍不住接话。

　　“那年春，你把桃花切一斤？”

　　静悟听见这如同诗歌一般的话语微微一怔，转过头，看着秦寻认真说道。

　　“那年春，我网恋……被骗八千块。”

　　“后来，心灰意冷，机缘巧合下入了佛门。”

　　秦寻：“……”

　　“真的假的？”

　　静悟：“阿弥陀佛，出出家门不打诳语。”

　　秦寻憋笑，转头看向夏宁挑挑眉。

　　“原来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舔狗竞技场。”

　　夏宁一瞪眼，不想理会他。

　　牛效君忍不住，暴笑如雷，发出鹅笑。

　　“啊哈哈哈吼吼吼吼……”

　　静悟摇摇头，从身上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子上。

　　他闭上双眼，双手在胸前拨动佛珠，不想理人了，甚至有躲到山里清修的冲动。

　　他一直以为山下没那么可怕，直到遇见了秦寻。

　　秦寻看着那张卡，想了想，收了起来。

　　这是个好和尚，真的不爱钱。

　　下次去会所找两个技师过来使美人计，送礼就得送到人家心趴上。

　　不一会儿。

　　门开了。

　　牛老爷子进来，把一个长约七八十厘米的长条画匣放在秦寻桌前，说道。

　　“秦大师，我挑来选去，这幅画正好和你的扇子价值差不多。”

　　“我们俩都不亏。”

　　秦寻哪里敢收，联合夏宁一起推脱一阵，却推脱不掉，只好让夏宁收好。

　　牛老爷子落座，见静悟睁开了眼睛，问道。

　　“两位大师，您们刚才讨论佛法可有心得，可愿意分享给老朽？”

　　静悟欲言又止，拨动佛珠不想说话。

　　秦寻想了想，微笑着说道。

　　“我从静悟大师的人生经验体会到了一个道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话音刚落。

　　牛效君大笑。

　　“啊哈哈哈吼吼吼吼……”

　　牛老爷子一头雾水。

　　一个真和尚跟一个假和尚切磋佛法，最后说出一句道家名言，这有什么好笑的？

　　……

　　午宴结束。

　　牛老爷子和秦寻寒暄一番，送秦寻和夏宁到小院门口。

　　牛效君坚持再送一程，牛老爷子没有阻拦。

　　看着三辆商务车消失在视野，牛老爷子转头看向静悟，问道。

　　“静悟大师，您觉得秦寻怎么样？”

　　静悟从头到尾回想了今天的经历，如实回答。

　　“秦寻集齐了骗子所有的特质，而且他今天在您身上也用尽了骗子的伎俩。”

　　“但是贫僧无法解释那马桶垫为何有神奇的功效，也无法看穿小树林里他脑后一刹那的佛光是怎么来的。”

　　“所以……贫僧不知道。”

　　牛老爷子轻轻点头，转头看向商务车消失的方向，缓缓说道。

　　“其实，我觉得他是个……骗子。”

　　“可是我不得不信。”

　　静悟喊一声佛号，抬眼看向自己的额头，始终看不见上面火腿肠一样的伤痕，叹道。

　　“理解，贫僧理解。”

　　商务车上。

　　秦寻看向副驾驶的牛效君，问道。

　　“你爷爷让你送送我们，你不用这么实诚非要把我们送到家门口吧？”

　　牛效君扭过头，冷哼一声。

　　“我怕回去又要被罚跪在佛堂，我跟你们一起去吴雨爷爷家撒撒野。”

　　她用力伸长手推夏宁一把，冷哼一声。

　　“我今天晚上跟吴雨睡。”

　　“以前我跟你们两个都天下第一好，自从你被狗男人叼走了，我就跟吴雨天下第一好了。”

　　夏宁摇摇头。

　　“幼稚！”

　　牛效君阴阳怪气。

　　“哟哟哟，不愧是有了性经验的女人，比静悟大光头都要成熟呢！”

　　夏宁：“！！！”

　　她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隐现。

　　秦寻感觉到危险，悄悄挪动屁股到角落，贴着车门，转头看向窗外。

　　阿弥……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