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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鹿鸣宴

  

  ……

  “你别说人家了。”夜梦书打断笑道:“你不是也要定亲了么?日子可定下了?”

  贾蓉笑道:“我是定亲!是正经事呢,他是纳妾明显是贪恋美色不务正业。”

  “懈怠了!”

  “哪有。”宋玉反驳道:“我昨晚还又看书了呢!”

  贾蓉:“嘿嘿,不信!”

  谢继文也笑道:“我也不信,刚纳了小妾,不如胶似漆的,你去看书了?骗鬼呢?”

  宋玉脸红了。

  这时,一神采奕奕的花甲老者走来,拱手道:“见过诸位青社同年,见过贾解元。”

  几人忙还礼:“见过施兄。”

  同年就是平辈,不看年纪,所以尽管施鹏祥已经花甲之龄,也只能跟贾蓉称兄道弟。

  施鹏祥显然也不在意这一点,笑道:“贾解元,待会儿鹿鸣宴上还要你领着我们歌鹿鸣之诗,至于魁星舞,老朽这一把年纪了实在是……能不能一起代劳?”

  解元唱鹿鸣诗,经魁领魁星舞,这是惯例了。

  贾蓉一时好尴尬。

  读书在行,谁会跳舞?

  谢继文看出了贾蓉的难处,站出来微笑道:“看来解元兄似乎也不擅长那些,不如由在下代劳?”

  “多谢多谢。”

  贾蓉拱了拱手。

  施鹏祥扶须笑道:“谢兄弟肯担此大任,我就放心了,否则老朽可实在犯难了。”

  谢继文笑道:“施兄谦虚了,你是老当益壮,看上去比我们还有劲呢。”

  这话到时不假,施鹏祥虽然年纪大些,却是一副红光满面的模样,似乎精通养生之道。

  反观大部分中举的书生,一个个多是十年寒窗苦读的,养的弱不禁风模样,又经历了这么大喜之事,彻夜醉酒歌舞弄色,多走两步都要出虚汗了。

  不愧是文弱书生,一风吹到。

  贾蓉因跟着萧萧学了一年武艺,胳膊腿上有了些许肌肉,在文人里面已经是比较另类的了。

  ……

  不多时,总裁马钱玉以及本次乡试的副主考,五经房官,阅卷官,监察御史等一起来了。

  众人忙乱哄哄的站好,一一行礼。

  其余人暂且站在后面,由马钱玉在前对众人点头,微笑道:“恭喜诸位登上龙虎榜蟾宫折桂,今日过后仍不可懈怠,争取明年春伟金榜题名,连登黄甲!”

  众人又是躬身行礼:“全仗总裁大人以及诸位大人的提携之恩,吾等必不负总裁大人厚望云云……”

  一套吹捧下来,已近巳时末。

  马钱玉随意抽取了一到很简单的考题进行复试。

  “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

  只有半个时辰时间作答。

  时间虽短,但对于一步步考上举人的书生来说,这么简单的题目理应轻轻松松作答,除非是作弊考来了的。

  刚刚一炷香时间就有人作答完成,交上复试考卷,考官只是略看了几眼,又对照了一下乡试墨卷,微微点头,算是过了。

  贾蓉并没有因非正式考试就胡乱应付对待,依旧是认认真真的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悉心写完。

  所以他交卷时已经不早。

  不过也多亏他认真写作了,总裁马翰林就等着他交卷呢。

  “贾顺之,你的复考卷我看看。”马翰林神色郑重的说道,当初贾蓉的七篇制艺着实是惊艳了他,这次他到要好好看看。

  贾蓉递上文章,众考官皆看去。

  “大闲于圣道之大,必先拟之而后质疑言之也。

  夫道莫大于圣门也,游之斯知之矣……”

  文章直起直止,绝去枝蔓,变化剪裁,全从乎心,虽简约冲淡,全文仅二百八十六字,而气象万千,可见笔力非凡,对儒家经典的熟悉程度非寻常之辈可比。

  众考官一一看下来,皆心服赞之,曰:“贾顺之文章,已有大家之风,不愧是贾阁老教导出来的!”

  施鹏祥扶着胡须微微点头。

  他当初点出解元时虽问心无愧,但看到解元是贾阁老之孙贾蓉,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得劲的。

  生怕别人说他攀附权贵但,贾蓉用文章证明了,这个解元问心无愧。

  短短一炷香多一点时间就能做出如此文章,数遍大夏八股文坛,能有此种文采的不过一手之数。以贾蓉现在的水平莫要说解元了,就是明年会试的会元,怕也是囊中之物。

  这时,复试文章众位考官皆已经阅完,并未出现什么披露,众考生高兴之余纷纷看向贾蓉所作八股,以自己的文章心中比较一番,尽皆心悦诚服。

  不愧是书香门第里出来的大公子!

  接下来的鹿鸣宴,魁星舞贾蓉并没有再出风头,而是谦逊有礼的跟众人一起随着谢继文,大家都是半斤八两,随便舞两下应应景也就罢了。

  一日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时至傍晚,所有的秋闱后续流程差不多走完,顺天府贡院大门再次关闭。

  下次开启,又是三年之后了,会试不在这边贡院,而是在国子监后场。

  明日,众人相约湘雅楼吃酒。

  这是同年宴。

  一般是由解元或者五经魁首领着,大家一起吃酒看曲相互熟识,以便今后官场上可以互相帮助,结党营私。

  贾蓉作为今次乡试解元,本身身份也极为高贵,毫无疑问成了本科乡试的领头人,有些人甚至觉得跟贾蓉搞好关系得到了利益胜过师座。

  为秀才时的书生意气慷慨激扬随着中举后身份的变化渐渐的消失了,众人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前程是否远大,官路是否顺畅,以及如何才能真正的平步青云。

  举人不过是最底层的乡绅,距离高处犹如云泥之别。

  谁不想往上爬呢?

  贾蓉身边很快的多了许多阿谀奉承之辈围拢,一口一个大公子叫着,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下人。

  文人的气节随着学问的增加,反而丢了。

  贾蓉一一含笑应付,既没有拿出高傲的样子拒人千里之外,也没有过于亲密的举止,就当是普通朋友。

  有句话,多条朋友多条路,今后说不住谁就会用上谁呢。

  同年宴吃完还有同门宴。

  同门是同一房的中举考生,关系比同年还要亲近一些,今岁《礼记》这一科仅有二十八名举人,虽然人数不算多,但有贾蓉这个解元在,也很有面子。

  “贾兄乃是治《礼记》的大家,今后可要多多指教我等才是。”

  “是啊,还望贾兄不吝赐教。”

  “哪里哪里。”贾蓉谦虚笑道:“这次只不过是侥幸,我文章一般的,大家相互学习,争明年全都金榜题名。”

  众人皆笑。

  此时正是刚刚中举,意气风发之时,都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天命之子,春闱必中。

  同门宴之后还有青社自己的雅集,青社今科除了贾蓉,谢继文,夜梦书三人外还有另外四人中举,被誉为青社七星。

  众人这次在一起没有做文章,而是仅仅吃酒,谈笑。对那些没有中举的举考生,尽力安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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