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如夜,安静如寂。
惨白的雾气从四面八方包过来,将这一棵棵的树木都给映衬成了黑色,一眼看过去,仿佛世界只剩下了黑白两色。
左右两边铺满了枯枝败叶,盖住了厚厚的淤泥与积水,一股股的酸臭味,从枝叶的缝隙中钻出来,充斥着天地,萦绕着三人,让人不由得皱眉。
由美村良捏着鼻子,步步紧跟,目光却略有些不安的扫视着周围,实在是太昏暗了,犹如暴风雨来临前一样,林中还起了浓郁的雾气,而且四下无比的安静,除却他们的脚步声外,再听不到其他的声响,让人倍感不安。
“这地方好暗啊。”
走在最后面的飞鸟信一路上都在左顾右盼,可走了这么久,却没有一点的光亮,一路上全都是暗无天日,还有白茫茫的雾气,极大的阻碍了视线,根本看不了多远的距离。
若非周围的树木,随着他们的前进而向后退,只有雾气和沼泽的话,怕是都会让人产生原地踏步的错觉。
只是相比这林间升起的雾气,更令人感到不安的还是光亮的消失。
明明飞在天空中时,还是亮堂堂的,蓝天白云的多漂亮,可现在呢,阴森恐怖加浓雾,要是再配上个BGM,那妥妥的诡怪要出场的节奏啊。
走在这样的环境里,别说由美村良了,就是飞鸟信都觉得瘆得慌。
但更加想不明白,为啥就这百十米,亮度会差这么多。
上面亮堂堂,下面阴森森,简直就是两片天地。
见没人理他,飞鸟信干脆伸着脖子喊道:“队长,还有多远啊?”
“不知道啊!”
走在最前面的千叶诚也在观察四周,黑漆漆的树木、阴沉沉的白雾,还有脚下不断延伸的道路,犹如利剑一样,将这似乎无边无际的沼泽地给劈开来,分成了左右两边。
一路走来,千叶诚有在默数,他们的前行速度还是很快的,一分钟大概能走个百十米,这七八分钟走下来,已经走出近千米了。
可是周围却没有显著的变化,依旧是沼泽和树林,最为诡异的是浓雾,将光运用到眼睛上,短暂的达成奥特之眼的效果,都无法看穿这浓雾。
只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里绝不是寻常之地。
不过千叶诚还没找到哪里存在异常,就像闻到一股臭味,知道有东西坏了,但还需要找到是什么东西坏了,才能顺藤摸瓜的溯源,弄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东西腐坏。
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取样一路观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搞科学考察呢。
可这样的平静,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因为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也越来越低,刚开始时还只是黄昏的模样,走着走着逐渐变成了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而现在已和夜晚没啥区别了,只几步外就要看不到人影了,以致于三人都拿出了战术手电,还打开了头盔自带的照明灯。
一束束光照到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迷雾已从几十米缩小到了几米处,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
“队长,情况不太对啊。”
飞鸟信的手已经伸了出去,下意识的摸向了布莱斯特手枪,但犹豫了下,又往旁边挪了挪,摸到了放在后腰处的变身器,但停顿了一下后,还是没有拿,转而拔出了布莱斯特手枪,拎在了手中,做好了以防不测的准备。
不仅是他,由美村良也同样把布莱斯特手枪拿在了手中,警惕的看着逼近的雾气,紧张的不停的咽口水,雾气翻腾着涌动,就像那滔滔洪水一样,给人感觉就是随时有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雾气变浓了。”千叶诚皱着眉,站在两人身前,然后右手往腰间一摸,从挂在腰带上的奥特次元卡盒里,抽出了一张青色的风之元素卡,自次元格斗仪中心的卡槽一划而过。
“风元素,发动!”
呼!
一股强劲的飓风,自发光的奥特次元卡上吹出,眨眼间的功夫就形成了一个龙卷风,呼啸着向前吹去,卷起大量的浓雾,随着飓风一起旋转,在浓郁的雾气里,硬生生的切出了一条通道。
“走!”
接连发动了两张元素卡,卡牌的能量在以秒为单位的消耗着,让千叶诚不敢多停,当即带着飞鸟信和由美村良跟着龙卷风往前冲。
雾气不会无缘无故的变浓,这必然是有原因的,要么是接近关键地点了,要么就是到边缘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线索的出现,比继续在这雾气里摸索要好得多。
果不其然,这一次没有跑出多远的距离,两侧就出现了变化,地上的枯枝败叶也开始变薄变少,显露出的地面,也不再是淤泥和积水,而出现了土壤和砂砾,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大大小小的石头,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就连雾气也开始变得稀薄。
很显然,快要离开浓雾的范围了。
这让飞鸟信他们很是振奋,待在那暗无天日的浓雾里、闻着潮湿的腐臭气味,实在是太压抑了,那是真一秒都不想多待。
“这是什么呀?”
飞鸟信看到地上有很多灰白色的藤蔓,如爬山虎一样,在地上疯长着,很多都攀附到了石头上,用它那沿着主茎长出苍白的根须,深扎在土石之中,把自己牢牢的固定住,哪怕开路的龙卷风经过,都无法撼动这些藤蔓。
而这样的藤蔓、根茎,长的满地都是,纵横交错的都织成一张巨大的网,铺在地上,覆盖了很大一片区域,密集的都快成草原了,而来时路上所看到的密集树木,也和藤蔓突然出现在地面上一样,突然间消失在了地面上。
往两边看的话,就能发现,藤蔓和森林之间有着一条很明显的分界线,往前是密集的藤蔓,向后则是高大的树木。
“真是够奇怪的。”
由美村良也看到脚下这些藤蔓的奇怪之处,看着是一根根的,但追根溯源的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些藤蔓竟是长在一起的,也就是说这一大片的藤蔓,很可能是一个个体。
“这些东西,有点眼熟啊。”千叶诚收起了两张能量耗费了大半的元素卡,停下奔跑的脚步,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这些粗大如小臂的藤蔓,看起来有几分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略加思索,从记忆里翻出来一个怪兽:戈迪斯!
在已炸成碎片的米卡利特行星和叠加的地球世界里,所遇到的戈迪斯,都是将自身扎入星球核心,然后用藤蔓似的触手,长满星球各个角落,从而最大效率的吸吮星球的能量,直至把一颗星球吸干,再飞向下一个生命行星,继续重复着它的灭亡之旅。
而这两次遇到的戈迪斯触手,都是藤蔓状,和眼前的藤蔓很是相似。
难不成这颗星球有个戈迪斯?
千叶诚正皱着眉思索和回忆呢,飞鸟信已有了新的发现,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旁,看到好几株藤蔓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上大下小的伞状,分泌出的液体,把这些藤蔓包裹起来,犹如琥珀一样。
这可是飞鸟信从未见过,更加没听说过的奇怪模样,当即好奇的凑了过去,想仔细看看这到底是啥东西,怎么长这么个怪模样。
可就在飞鸟信要凑过去时,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别碰它,离它远点。”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飞鸟信一大跳,当即就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雾气中,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飞鸟信定睛一看,当即喊道:“新城前辈!”
来者正是失踪了好一段时间的洛牧斯三号的船长新城。
只不过出现在飞鸟信眼前的新城,看上去有那么点的狼狈。
不仅脸庞脏兮兮的,还胡子拉碴的,跟野草地有的一拼,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被划出了好些道的豁口,放在地球,估计都快能当乞丐服了。
新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着飞鸟信,确定对方没有碰到这个奇怪的藤蔓组合体,才长舒了一口气,道:“没碰到,没碰到就好。”
“呃,新城前辈,你知道这是什么?”
没等新城回答,千叶诚就走了过来,道:“新城,你没事吧。”
看到千叶诚,新城略显沧桑的脸上,顿时显露出了笑容,道:“千叶你来了,可太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洛牧斯三号怎么跑到这里了?”千叶诚当即问出了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洛牧斯三号是怎么从冥王星轨道,跑到这颗奇奇怪怪的星球上的。
“说来话长啊,路上再说,现在先离开这里。”新城说着就急切的催大家赶紧走。
“这里有问题?”
飞鸟信的问题,让由美村良很想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哪还需要问呀。
“走!”
千叶诚跟着新城往右前方走,而新城也在讲述着他们的遭遇。
在完成对冥王星的勘察任务后,洛牧斯三号就按照预定计划,出发前往阋神星,可还没等到地方,洛牧斯三号的探测器就发现了这颗星球,在获得总部的同意后,洛牧斯三号就转道去了这颗新星球,然后.
千叶诚抬手打断了新城的话,紧盯着新城的双眼,道:“等会,新城,你说总部同意你们来这里?”
“是啊,怎么了?”新城有些疑惑的看着千叶诚,不明白这话有什么问题。
“可我们接到的通报里说洛牧斯三号早就失联了啊,”由美村良清清楚楚的记得,任务资料里写着‘洛牧斯三号在冥王星轨道失去联系,通讯至今没有恢复’,可新城前辈却说洛牧斯三号在离开冥王星轨道后,还和总部联络过。
这.
哪个是真的?
谁在说谎?
新城也从他们的话语和表情中窥知了一二,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们的确和总部进行过联络,飞船上还留有通讯的录像。”
“.”
飞鸟信和由美村良面面相觑,飞鸟信被这两头话给弄得挠头不已,道:“可宇宙网当时出问题了啊,你们是怎么和总部进行无障碍的交流的呢?”
莫说这里了,就是在冥王星轨道,靠电磁波的话,通讯延迟都有几个小时之久,而洛牧斯三号之所以失去联系好几个小时才上报,就是因为宇宙网出现问题,无法实时交流,只能通过传统的电磁波通讯,结果连这个也没能实现通讯连接,才让宇宙开发局意识到出问题了,这才上报给了总部。
“看来这里面有诡啊。”千叶诚若有所思的说着,随即继续听新城的讲述。
他们刚来到这颗星球,看到蓝天白云和绿树流水,也是吓了一大跳,被惊的不轻,完全想不到,在这冰冷的黑暗世界,竟出现了一个生机勃勃的星球。
震惊归震惊,但兴奋也是真激动。
因为这可是大发现啊,颠覆人类对宇宙的认知,历史功绩堪比在大航海时,发现新大陆,很有可能会被载入史册啊。
于是洛牧斯三号就开始准备下去勘察,可正降落着呢,突然间就发生了故障,让洛牧斯三号一下子从空中掉了下去。
“你们也掉下去了?”由美村良最新想到的就是自己驾驶的胜利神鹰,也是这样毫无征兆的突然间发生故障,然后不给一点反应时间,就坠落了,让由美村良的坠机记录+1。
之前由美村良以为是意外或者故障,可听新城这么说,貌似这不是意外和巧合,而是故意的人为。
“事后我们检查了飞船,发现是引擎接收到了紧急停止的指令,才导致飞船失去了动力,可当时大家都在一块,根本没人有机会这么干,而且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新城满脸的困惑,他至今都不知道也没查出来到底是谁发出这条很可能导致船毁人亡的指令。
而现在听胜利神鹰也遭遇到了同样的情况,让新城心中产生了一个猜测,那就是并非船上的人干的,而是
另有其人!
甚至不一定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