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汉被人说得满脸通红。

　　闹成了这般，周老汉是丢不起这个人。

　　“老四，你把这个孽障给我押回家去，再处置他。”

　　“好的，爹。”

　　他们把周老三拉出了赌坊。

　　周老汉还怕熟人看到了，指点。

　　路上没耽搁，一口气把他带回了家里。

　　周老三在赌坊里，输得只剩下一条底裤了，这天气还是挺冷的，周老汉怕他这副鬼样子被人围观，不得已，还脱下外袍给他穿上。

　　看一眼，这不成器的周老三。

　　再看一眼，懂事沉稳的周琅。

　　一时之间，万千感受。

　　回到了家里。

　　马不停蹄就请出了家法。

　　周婆子还追问，“老头子，你是在哪里找到老三的？真的是老三干的吗？”

　　周老汉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问他自己！”

　　请出家法，一根大母指粗的长刺条来。

　　这长刺条上还带着血迹，是昨天刚抽过周老二的。

　　现在血迹还没有干透，又派上用场了。

　　老周家人看到了，都不由瑟了瑟。

　　刘氏抱着两个孩子，吓得发抖，她眼中噙泪，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恨自家男人不争气，又心疼他。

　　周老三看到请家法，高声认错，“爹，娘，我错了！饶了我这回，我也是一片好心，我看家里一下子损失了那么多的银子，我也替爹娘发愁，我也想替爹娘分忧啊！”

　　周婆子抚着胸口，哎唷一声。

　　“你个砍脑壳的东西，你是偷我们的棺材本银子，这么替我们分忧的吗？”

　　周老三大叫，“娘，儿子真是一片好心，儿子想拿本钱，去赢钱了啊！赢个一百两回来，就可以把四弟，二哥花掉的那些给找补回来，多余的还可以拿去给启南读书花销……”

　　周老汉狠狠地连抽他几下。

　　“到了现在了，还不悔改，还在猪油蒙心的，说这些胡话，诓骗我们……”

　　“老头子，打，给我狠狠地打！我与你爹只是老了，不是蠢了，听你胡咧咧，不要脸的狗王八羔子……”

　　……

　　林十七与周琅在旁边看热闹。

　　周琅是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动，也没有什么表情。

　　林十七没有他那么镇定。

　　她又开眼界了。

　　周老三这不要脸的模样，比书里头更甚。

　　简直是让人佩服。

　　太作死了！

　　周老汉几鞭子抽下去，周老三惨叫声连连。

　　在地上打滚。

　　想避让，可是避不开。

　　周老汉防止他逃跑，早让周琅给他绑上了绳子。

　　昨天抽周老二，周老二是个老实人，自己又犯了错，生挨着，半点不曾反抗。

　　周老三不一样，挨家法，先捆上再说。

　　他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

　　“爹，娘，饶了我吧，我真知错了，我再也不敢去赌了，我再也不敢偷拿爹娘的银子……”

　　周婆子气得胸口疼，“我怎么生了你们这样的孽障货！都不想让我老婆子活了，都想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害我的命……”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老天爷唷！作孽啊！”

　　大房一家人在旁边看热闹，丝毫不敢上前去劝。

　　当然，王氏此时，不酸两句已经算她是克制了。

　　周老汉抽到筋疲力尽了，周老三哭爹喊娘，隔壁三家左右邻居没有一个人没听到的。

　　最后，周老汉抽得气喘吁吁，停了下来。

　　王氏关心道，“爹，您去的时候，把银子追回来了吗？”

　　这下好了。

　　周老汉又怒起来。

　　继续抽！

　　狠命地抽！

　　周老三浑身都是血，尖锐的疼痛让他失去了理智。

　　“大嫂，你要害死我！你们家启南读书花了多少银子？你自己心里没有数，我不过是拿了这么一回，你就故意阴阳我！”

　　“刘氏，我是你的相公，你快来帮忙劝劝爹娘啊！”

　　“二哥，二嫂，救命啊！你们昨天挨打的时候，我可是给你们求过情的，你们为了生儿子能偷拿家里的银子，我就不能偷拿了吗？”

　　“四弟，你傻的时候，三哥我可没少照顾你，你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干看着啊！你也吃了咱娘三十两银子的神仙丸的……”

　　“你们大房，二房，三四房都花了家里的银子，合着我们三房拿点银子出去花，就要往死里打啊！”

　　……

　　这下好了。

　　周老汉与周婆子一起上阵，两人双打周老三去了。

　　周老汉抽累了，换周婆子抽。

　　周老大甚至还跃跃欲试。

　　……

　　一直抽了一个多时辰。

　　把周老三抽得疼晕过去再罢休。

　　这事情就闹了一上午。

　　周婆子整个人不好了，神情一下子就萎靡了。

　　饭也吃不下去，躺在床上，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大房王氏还想嘀嘀咕咕，被周老大给拉回屋里去了。

　　两人回到屋里，王氏十分气愤。

　　“凭什么不让我说？我有没有说错？二弟花三十两银子买神仙丸吃了生那子虚乌有的儿子，四弟吃神仙丸，现在三房又偷了银子，就合着我们大房着了空呗！”

　　“老三为什么这样不成器，还不是因为老的老德！老人不积德，生出的儿子都是祸害呗！我说她不积德，我有说错吗？”

　　周老大懒得管她。

　　“你有种，你再去她面前说，你别在我面前嘀咕的，她不把你休了赶出去，算我输，咱儿子都救不了你，你个不孝顺的东西……”

　　王氏不服气，“你倒是孝顺，你孝顺，也不是人家亲生的，你儿子要去游学，人家藏着大把的银子，都不给，你继续去孝顺。”

　　周老大回道，“咱儿子都说了，游学不是必需的，又不是不给咱启南交书费，不让他上学了，咱们儿子会读书，不游学一样会读，这事就搁你心里了，天天念叨的。”

　　“启南是我的命根子，不搁我心里搁谁心里了，你不知道咱儿子的苦，你整天就是有吃有喝就行了，啥事也不想，也不去争取。”王氏不满。

　　周老大不想与她说了，“我刚才一巴掌没把你打醒，你脑子不好使，也不知道如今家里谁当家，你有本事你去给儿子挣钱去，天天在我耳朵根子边上抱怨，有什么用？你不孝顺爹娘，骂爹娘无德，你又能积什么大德？二郎，三郎都看在眼里了，以后不孝顺你时，我看你哭都没有地方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