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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使,那个废物竟然不会骑马,是坐着马车来的!”武德司的副尉季青临怒气冲冲的走进更衣的帐篷。
指挥使盛衍明正在绑袖口,听到季青临这话,他着实诧异了一下:“当真?竟然真的连马都不会骑?”
季青临重重点头:“我手下的司卒亲眼所见,那个废物是从马车上下来的!”
盛衍明眯了眯眼。
大虞朝骑马之风盛行,寻常百姓家就算是买不起马,也要买匹驴子或骡子代步,或骑或赶车。
大虞朝人虽说不是马背上的民族,可但凡有点家底儿的人家,小郎君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挑选合适的幼马,陪着一同长大,及至小郎君成婚,便骑着这马去迎亲,极有体面,又有男儿风范。
若谁家的小郎君成年了,还上不去马,不会骑马,保不齐会被人鄙夷一句:“南风!”
“莫不是南风馆里出来的?”盛衍明嗤的一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龙舟赛的人手都点起了吗?”
“都点起了。”
盛衍明上下打量了季青临一眼,骤然笑道:“走,去会会他。”
盛衍明的动作很快,不过几息的功夫,他便赶到了赵益祯的身旁,一边行礼,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李叙白:“臣叩见陛下。”
赵益祯笑了起来:“衍明啊,你总算是来了,快来,这是朕的小表弟。”
盛衍明把鄙夷藏得丝毫不漏,朝李叙白行礼道:“微臣在回来的路上就听说了,今日一见,李副指挥使果然风姿卓然,以后,还请副指挥使鼎力相助。”
李叙白赶忙回了个礼:“指挥使过誉了,下官必然勤恳当差。”
赵益祯笑着打量了一番盛衍明:“衍明,一会儿你要下场吗?”
盛衍明点头称是:“去年武德司探事司失了头筹,今年臣亲自下场,一定要将龙舟赛的头筹抢回来。”
赵益祯拍手叫好:“那朕就拭目以待了。”
看到赵益祯兴致勃勃的,盛衍明故作为难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要求李副指挥使。”
“哦,什么事儿?”
“臣方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季副尉脸色发黄,一问才知道他突然上吐下泻,待会儿恐怕不能下场了,那这鼓手一职,只能请李副指挥使代劳了,不知副指挥使意下如何?”盛衍明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叙白,三言两语之间,就将他架在了火上。
伴驾的百官也噤了声,纷纷看向了李叙白。
目光中多有不屑,大半都是等着看笑话的。
李叙白对这些戏谑的目光视如无物,对盛衍明挖的坑更加不屑一顾,摸了摸鼻尖儿,转头去问赵益祯:“陛下,那微臣要是当了鼓手,又拔了头筹,能有什么赏赐?”
赵益祯一愣,转瞬哈哈大笑:“二郎啊二郎,你这大话都放出来了,若是输了,可就没脸了。”
李叙白笑道:“若是输了,臣当场跳汴河。”
此言一出,百官面面相觑。
盛衍明深深的看了李叙白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难道不知道,与他而言,这一场龙舟赛的输赢,不在于他这个鼓手,而在于他们这些舵手和划手。
他想了想,也不想因为一场龙舟赛就逼得人跳河,平白跟人结仇。
毕竟眼下看来,这个人圣眷正隆。
他朗声道:“副指挥使果然有胆识,若输了,也不必跳什么汴河这么严重,就在樊楼摆一桌席,请咱们探事司的兄弟们畅饮一番便是了。”
李叙白借坡下驴,笑的深幽:“指挥使大人的这个提议好,下官恭敬不如从命,不管输赢,都在樊楼摆一桌席,也算是认识一下探事司的诸位兄弟。”
两个人一番言语机锋,算是定下了这件事。
赵益祯看的饶有兴致。
似乎每一次见到李叙白,都要对他重新认识一番。
“这样吧,朕再给你们添些彩头,”赵益祯招了下手,余忠捧着乌金托盘走到近前,他解下了腰间的一块龙佩,摩挲了一下,放到托盘中,饶有兴致道:“若这一场武德司探事司胜了,探事司所有人升半级,这枚龙佩就赏赐给,李叙白。”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愕相望。
官家这是疯了吗?
非得这么昭然若揭的给李叙白添功劳,拉好感吗!
李叙白也疯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做废物纨绔咸鱼路上的最大绊脚石就是官家!
为什么非要逼着他勤奋上进,还顺带给他拉一波仇恨!
可是话已经放出去了,他不能临阵退缩。
李叙白硬着头皮上前领旨,然后跟着一言不发的盛衍明下去准备去了。
盛衍明面上和气平静,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这李叙白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为什么官家会如此信重于他,不遗余力的要捧他上位。
他的来历绝不单单只是先帝宸妃的娘家人这么简单。
从汴梁城的南城门出去,有一条人人都不愿意走的路,去岭南的千里流放路。
今日城外的人都涌进了汴梁城看龙舟赛,城里摩肩接踵,巡检司将大部分的人手都安排在了汴梁城,负责巡检。
南城门的守卫便松懈了一些,而且只仔细查验进城的人,出城的人几乎不做查验便放行了。
宋时雨赶着马车驶到城门口,守卫看了那破兮兮的马车一眼,连例行查问都懒得问,便散漫的放行了。
宋时雨暗暗松了口气,驾着马车远离了南城门后,便疯狂催马,一口气驶到了十里亭才停了下来。
“好了,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户籍路引都是真的,你不必担心会被人查出来。”宋时雨跳下车,隔着帘子低声道。
车里静了片刻。
顾时宴突然从车上跳出来,紧紧抱住了宋时雨:“姐姐,多谢姐姐活命之恩,妹妹没齿难忘,若,若能有再相见的那一日,妹妹定然相报!”
宋时雨僵硬了片刻,按下心头的百感交集,慢慢推开顾时宴,硬下心肠道:“我不求你报答,只求你他日若是暴露了,别把我们供出来就行。”
“......”顾时宴很清楚宋时雨是个嘴硬心软之人,抿了抿嘴道:“姐姐放心,我从未见过姐姐,从不认识李家人。”
宋时雨转过身去,再没有多看顾时宴一眼,也没有看那个从车帘钻出来的小脑袋,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告辞。”
顾时宴迎风而立,看着宋时雨远去,默默的跪下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