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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鬼子打的咋样?”又到黄昏,孙家村里刘二臣问何燎道。
刘二臣这么一说,屋子里的人自然都看向他们两个。
就他们这间屋子里昨天参加战斗的人基本都在,有商震手下的老兵也有后加入的刘二臣这伙的。
“嘿嘿”,何燎未言先笑,“那是相当的过瘾!就你们那个虎柱子也太虎了!
我寻思在窗户外面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可是他倒好他直接拽门去了!
你说这把我吓的同!这万一有小鬼子起夜该咋整?
可是人家就进去了,进去了之后出来跟我说,小鬼子在里面睡得可香了,他都听到小鬼子打呼噜放屁了!”
何燎这么一说,屋子里人就都笑。
原来何燎是和虎柱子一组。
商振算是收了刘二臣这伙人,他说让刘二臣他们当敢死队,倒也不是吓唬他们。
半夜偷营往日军的宿营地扔手榴弹,那可不就是敢死队吗?
只不过他们这个敢领队却不是为了抢回阵地而单纯的只是为了消灭日军。=。
而且一如既往的是商震他们那种见好即收的打法,扔完手榴弹就跑!
就商震他们用这种方法打日本鬼子那都成习惯了。
可刘二臣刘三他们这些人却哪见过这样的打法?当然了,能占了便宜自己还没有伤亡,这种活谁都乐意干!
而商震既然是诚心收了刘二臣他们这些人那就是自己的兵了,他可不会把自己的兵当炮灰用,所以才会让原来的老人带一个新人,大家在一起并肩作战了,那心理距离自然也就拉近了不是。
而他这样做的效果也确实不错,刘二臣他们很快就已经融入他手下的这些人之中了,在大家哈哈的笑声里那气氛自然就融洽了起来。
只不过何燎所说的还没有完,众人就见他笑了会儿后面容古怪的接着说道:“等别的地方手榴弹一响,我们两个就也往那屋子里扔手榴弹,当然我们是从门里扔进去的。
我们两个一共扔了两颗手榴弹,然后就往回跑。
我就听虎柱子跑的吭哧吭哧的,完了吧,出村子没多远他还卡了个跟头。
然后我就听地上叮叮当当的响,他就说你快帮我找找,我就问他咋了?
你们猜咋了?他说他在小鬼子屋子里偷了好几颗手雷出来!
他把那些手雷全都塞到了老百姓给做的布袋子里,那格子里又没有盖儿,他卡了个跟头,那几个手雷还不全骨碌出来啊!
我就问他你偷那个嘎哈?他说咱们没有多少手榴弹了,偷的小鬼子手雷留着以后用。”
话说到这里何燎立马就闭嘴了,然后只是拿眼睛看着大伙。
屋子里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哄”的一声就跟炸了营似的!
“这个虎逼哨子!”
“这虎逼玩扔!”
“这缺心眼儿的揍!”
咱也不知道东北人所说的虎逼哨子是什么哨子,是金哨子银哨子还是铜哨子,反正那就是一句骂人的话。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脏话满屋,那却都是清一色骂虎柱子的!
商震带来的这些人包括楚天排所剩下的那些人,那都是熟悉了商震他们的打法。
可是刘二臣带过来的人有的人还不明白咋回事儿呢,这个时候倒是秦川的一句骂让那几个脑瓜子转的慢就明白了:“这虎逼玩扔,还是偷手雷留着以后用,你就不知道屋子里还有鬼子没被炸死吗?一共你们就扔了两颗手弹。”
受秦川的启发,马天放也跟着骂:“诶,你说这个傻逼,眼看自己都要饿死了,手里还有干粮,却非要说留着以后吃,这不缺心眼儿吗?”
“虎柱子呢?”这时候钱串儿就问。
“拉肚子去蹲坑了。”有人回答。
“过去几个人把他按屎堆儿里去!”钱串儿也来气了。
大家正闹哄着呢,这时里屋门响了,楚天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是还没等大家伙跟楚天学虎柱子办的这件虎事,楚天却先说道:“都别整动静了,营长累了要休息。”
原来就在他们士兵在外面谈论昨天夜里战斗的时候,商震和楚天一直在里屋商量事儿了。
而刚才“哄”的一声跟炸营似的到底是把楚天从屋子里给惊扰了出来。
楚天一说商震需要休息,所有人自然就忙闭上了嘴巴。
钱串儿站起来挥了一下手,秦川和马天放就跟了上去,其他人也是好奇便也跟了出去。
而陈瀚文跟楚天低声说了几句,楚天脸上也是又气又好笑的表情,他便跟陈瀚文也出去了。
他们怎么收拾虎柱子就不知道了,可是整间大房子里就已经安静了下来。
这时商震从里屋出来了,他扫了眼外屋,开始在屋子里踱起步来,低头时却看到地上有一盒烟,也不知道是谁的,那应当是日本烟应当是缴获来的。
他俯身将那盒烟捡了起来,抽出一支叼到嘴里,伸手摸出打火机刚想点着,可是想了想却又把打火机揣了回去将那支烟也放回到烟盒里。
他把那盒烟扔到了桌子上,然后转身就回屋了。
这时自然没有人能够看到商震的表情,此时他的表情是说不出来的寂寥。
商震跟楚天商量的是明天往回撤退和自己的大队人马会合的事情,几个轻伤员可以带着那个重伤员林东福就只能留在老乡家里了。
他把从孙宝儿他爹那里弄来的最后的膏药也给他留下了,至于说林东福能不能活下来那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而同时,楚天还给他带来了孙宝儿弄到的消息,那是交通员已经把这场战斗商震在这里的的消息传了出去。
不出意料的话鲁南游击队肯定会来人,而冷小稚也很可能来。
楚天的意思无疑是希望商震在这等两天这样可以和冷小稚再相聚一下。
可是当时商震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他也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当然也希望能够和冷小志重新团聚,但是他却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行!
日军的肃正作战也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而现在师长刘成义那里的安危如何,自己营大多数人是什么情况,他也不得而知,那作为一营之长的他必须抓紧赶回去。
哪能说自己置师长师部的安危于不顾而自己却在外面会媳妇呢?
为此楚天就说,你想的真是太多了,你累不累呀?
商震唯有苦笑的摇摇头。
自己不能够亲自去保卫师部的安全却和鲁南游击队“勾勾搭搭”,这事儿也不知道传到刘成义耳朵里没,若是传到了刘成义的耳朵里说不定就变成啥样了呢!
假如师部没有损失也就罢了,若是师部出现了重大的损失,那可真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又一次战斗结束,商震躺到了屋子里的破床上,扫了眼窗外那最后的天光便闭眼睡觉。
在懵懂之际,乱七八糟的念头纷至沓来,有这次日军所谓的“肃正”作战中阵亡的士兵的形象,有自己面临选择时的纠结,甚至还冒出了大老笨坐那儿跟自己说什么万法无我这副臭皮囊烂了那就没了!
子弹再快也没有念头快啊,张震给了自己一个感慨,然后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商震带着他的这些兵就从孙家村踏上了回归的路途,而村口站着的则是来相送孙宝儿小斧子和村子里一些老百姓。
孙家村的这些百姓终于认可了商震他们了,认为他们是一些不一样的东北人,这是能让商震感到欣慰的地方。
只是商震带着士兵们走了没有多一会儿,后面就传来马蹄声。
商震回头便看到一驾马车向他们这里追来。
而这时他就站在那里不动了,因为他既听到了声也看到人,待到那驾马车跑到他身前的时候,冷小稚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只是那车还没有停稳,冷小稚跳下来时便闪了个趔趄,商震伸手去扶,由于远也没有够到。
而他再看自己的爱人时,满眼都是对自己的爱意与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