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卿眯起眼睛,因为他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那刚被他胖揍过一顿的刘管家。
秦蒹葭挤出一丝笑容道:“我们是来给堂兄敬茶的。”
听到这话,他这才从门后面走出来,显露出肥硕的身材,轻轻扫了许长卿一眼,冷笑道:
“送茶可以。”
“不过我们少爷爱洁,院子里是一粒灰尘都不能看见,这门前啊,我才刚扫过。”
“您若是从这进来,难免踩污了这块。”
“要不这样吧!咱少爷最近给咱家狗开了个出入的小洞,您若是不嫌弃,可以从那里进来。”
一听这话,秦蒹葭立马火冒三丈:
“你说什么?!我呜呜呜……”
她才刚张嘴,便被许长卿捂住了嘴巴,顿时双眼瞪得像铜铃,气冲冲地瞪着许长卿。
见到这一幕,刘管家神色中多少露出些许惊讶,既是因为这两人的关系竟然如此熟络,也是因为许长卿动作幅度如此大,可那盘茶具却丝毫未动。
但很快,他便没有再在意。
“如果我不走那呢?”
许长卿平淡地问道。
“不走?”刘管家思索片刻,笑道:“那可能就得多等一会儿了,我给你出个招儿,你可以在这跪一会儿,说不定少爷高兴了,能让你从正门进来。”
“唉。”许长卿叹了口气,道:“我劝你一句,让我进去吧。”
”刘管家收起笑容,冷冷地道:“这儿是少爷的地盘,他想让你们等到什么时候,你们就得等!”
话毕,他不给许长卿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便走,“砰”的重重关上了院门。
许长卿松开了捂住秦蒹葭嘴巴的手。
秦蒹葭几乎是立刻吸进了一大口空气,猛地转过身,直视许长卿的眼睛,脸上写满了恼怒。
“你干什么不让我说话!”
然而。
许长卿清秀的脸上,却看不见任何一丝的波澜,他目光始终看着那道紧闭的院门,嘴唇微启:
“我想赶紧回去了。”
他面无表情地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距离院门仅有一臂时才停下。
秦蒹葭满脸疑惑,想不明白他要干啥。
直到看见许长卿右腿缓缓抬起。
隐约间,有细微的轻叹与呢喃,从他那边传来。
“早说了,让我进去。”
“这下好了,门前这块地儿,你怕是得重新扫。”
下一刻。
轰!!!
刹那之间,整道木门被直接掀飞,在天上翻滚数周后,再重重砸回地上,木屑漫天乱舞,与雪一同飘落在秦蒹葭头上、肩上、眼睫之上。
她双眼瞪得比刚才还大上了几分,瞳孔却缩小如针,看着少年的背影,眼神之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院子正中,刘管家跌坐在地上,张大着嘴巴,脸色惨白。
而台阶上,屋门前,那与秦朗画像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站在台阶之上,脸色铁青,如同雕塑般凝固在原地,神情愤怒到了极点。
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许长卿的脚步声,打破寂静,跨过门槛,踏入院中。
“堂哥好,初次见面,我是来敬茶的。”
“实在是不好意思……”
“方才我是想敲门来着,但没控制住力道。”
许长卿挠着头说道,却没多少抱歉的神情,反而有几分忍俊不禁的笑意。
话音落下。
沉默再次震耳欲聋。
“敲……敲门?!”
刘管家牙齿上下打颤。
“是啊。”许长卿撇撇嘴:“你进来通报了这么久也没个回信,我等急了,所以才敲门。”
刘管家愣住:“我不是……才刚进来吗?”
许长卿皱了皱眉,略带疑惑又充满无辜地道:“是吗?”
“……”
“噗……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忽然从许长卿身后传来,带着不加掩饰的畅快,穿透了周围的宁静。
秦蒹葭捂着肚子,笑得弯了腰。
秦朗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可怕。
他死死地看着许长卿,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沉重,胸口起伏不定,几乎能听见牙齿紧咬的声音传出。
许长卿笑眯眯地举了举手里的茶具。
“堂兄,要喝茶吗?”
此话一出。
那原本已经怒火攻心的秦朗,更是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双目通红,嘴角不断颤抖,甚至气极反笑:
“死赘婿……你什么意思!”
“知道我的院门是用上等楠木打造的吗?价值连城!就是十个你!十个秦蒹葭加在一起,都赔不上!”
许长卿笑了笑,道:“抱歉抱歉,堂兄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就当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你的人情?!”秦朗气笑道:“区区一个赘婿的人情,值几个钱?”
“少爷!”
刘管家慌慌张张地爬到秦朗脚下:“刚才这小子一脚踹开大门,这力道可是不小,恐怕入了品也说不定。”
“您……您要不还是避其锋芒,让苏勇来收拾他!”
一听到“避其锋芒”四个字。
秦朗的暴脾气便彻底收不住了,一把拧住刘管家的衣领,冷笑道:“入品?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老子都没入品,就凭他这年纪,莫非他是天才不成?!”
“是是是,少爷,是我说错了!”刘管家连连道歉。
“滚一边去!”
秦朗猛地将他踹开,后者连连倒退,几百斤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惨叫。
可他回头看向许长卿的眼神中,却显然带有几分阴狠。
臭小子,今早敢对老子动手,看老子不玩儿死你!
刘管家在心里暗自打着算盘。
若是苏勇出手,或许会忌惮秦蒹葭的身份,不敢对许长卿下死手。
但秦朗可就太不一样了,既能打又无脑,还是秦蒹葭的堂兄,只要成功将他激怒,不把许长卿一层皮卸下来是绝对不会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