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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玲!

东京武侠故事 生之羁绊 10499 2024-12-02 10:16

  

  次日清晨,毒岛冴子早早开始沐浴,沐浴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清洁身体,而是洗涤心灵。

  昨天,颜开带着毒岛冴子找到了第一天见过的那些恶徒,由懂毒岛冴子出手将他们一一杀死,一共十一人,致命伤都是喉间的索命一刀,算是让他们死了个痛快。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无露”是一柄杀人不沾血的宝刀,但在每次杀完人后,刀尖总是会沾染上一滴血珠,需要毒岛冴子来将其吹落。

  这是该说“无露”不懂呢……还是太懂呢?

  虽然已经将杀人当做一件神圣的事情,但毒岛冴子还是记得颜开说过的话,冷静,冷静,还是冷静。

  若是不能做到心中无垢,杀人的时候就被那些恶徒的负面情绪所浸染,最终堕入“人斩”的魔道。

  所以,在杀人前沐浴更衣就很有必要了。

  沐浴更衣只是表相,更深层的,是要让自己浸入洁净的心境。

  人在沐浴的时候,不是会有那种被净化的感觉么?人换上新衣服后,不是会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么?

  毒岛冴子现在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甚至想像西门吹雪一样,杀人前先斋戒三天。

  有一种人,已接近神的境界,因为他已无情。

  有一种剑法,是没有人能够看得到的,因为曾经有幸目睹的人都已入土。

  有一种寂寞,是无法描述的,因为它源自灵魂深处。

  白衣似霜,寂寞如雪,剑神,西门吹雪……

  明明只是漫画中的人物,每当想起西门吹雪,毒岛冴子都会有一股深入灵魂的战栗感,这个白衣似霜,寂寞如雪的剑客,哪怕是衣角发丝,都在显示其一代剑神的风范。

  这,大概就是所有剑客所追求的理想型存在吧……

  不过毒岛冴子知道的,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西门吹雪,她成不了毒岛吹雪,也不会变成西门冴子,就如西门吹雪杀人前会斋戒三天,而她只能喝颜开煮的小米粥,嗯,也算斋戒了。

  不过这样不也很好么!

  西门吹雪很强,对于剑道的执着与真诚也让人钦佩,但是他太高了,也太缺乏人味了,比起人,他更像立于云端之上俯视众生的神祇,让人想要顶礼膜拜,却难以生出亲近之感。

  毒岛冴子并不想变成西门吹雪那样,但是,稍微接近一点还是可以的。

  起码他在对于杀人这件事的态度上,给予了毒岛冴子巨大的启迪。

  原来,杀人既不是一种罪恶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它是一件可以奉献全部的、神圣的、必须严肃、尊敬地对待的事情。

  这何尝不是对生命的重视?

  拥有天下无双的剑术,却从未用其滥杀无辜,这是对手中之剑最为真诚的感情。

  从浴缸中走出,在朦胧的雾气中裹上浴巾,毒岛冴子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无露”,开始小心修剪起自己的指甲。

  这双手,一会就要握起“无露”,她不希望在那个时候,自己的手有一点不整洁的地方存在,所以哪怕昨天才修剪过一次双手的指甲,但毒岛冴子一点不怕麻烦,甚至以比昨天更大的耐心细心修剪着。

  修剪完指甲后,毒岛冴子换上了颜开为她准备的全新的白色汉服。

  一样的款式,一样的洁白。

  虽然毒岛冴子已经极力避免弄脏,但是昨天那身汉服在她杀死最后最后一个恶徒时被弄脏了。

  那是一个有着达人实力的“中”地区霸主,带领着手下无恶不作,毒岛冴子在颜开的帮助下得到了和他单打独斗的机会,倾尽全力,也只是借着“无露”的锐利勉强杀死了他,但是那身洁白的汉服还是被罪恶的血染成了红色,这让毒岛冴子非常懊恼以及失落。

  事后颜开表示,同样的衣服他做了七套,脏了一套也不要紧,还有六套崭新的衣服在,毒岛冴子这些天每天换一身新的都可以。

  这话确实没问题,也让毒岛冴子的失落减轻很多,但这种感动被批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毒岛冴子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笑了。

  微笑?干笑?苦笑?还是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

  穿好衣服,毒岛冴子拿上“无露”,心中默默对它道。

  无露啊无露,从今往后,随意一起饮尽那些恶徒的血好么?

  “无露”虽然尚在鞘中,却发出了一声“嘶嘶嘶”的鸣叫声。

  「我无所谓的,只要能砍人就好,别像上一个主人一样老是把我闲置起来啊喂……」

  收到“无露”“肯定”的回应,毒岛冴子心中不由非常欣喜。

  走出浴室,颜开正在收拾东西,见毒岛冴子出来了,颜开连忙加快收拾东西的速度:“冴子,这次早了很多么!”

  “因为我已经知道怎么穿这身衣服了么。”

  毒岛冴子笑着道,之前还在纠结该怎么笑,但当看到颜开的时候,毒岛冴子很自然地就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开君,我来帮你收拾吧!”

  毒岛冴子暂时放下“无露”上去帮忙。

  目前两人基本是天黑前走到哪里,就在哪里找个有水有电的空屋暂住一晚,并没有固定的居所,所以行礼要随身携带。

  收拾完所有东西后,离开屋子前,颜开拿出钱包,在屋里最显眼的地方放下一张五千日元的钞票。

  这种行为颜开昨天离开第一晚暂住的空屋时也做过,当时毒岛冴子虽然奇怪但没多问,这次见颜开又是如此,她终于忍不住发问了:“开君,你这是?”

  “没什么,留给屋主人的过夜费。”

  颜开收起钱包道。

  “但,这里是空屋啊,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主人,甚至,我觉得在‘中’这种地方,房子两天以上没人住,大概率是屋主人已经死了吧……”

  毒岛冴子有些难以理解颜开的行为。

  “就算屋主人,我也不能拖欠死人的钱啊!”

  颜开理所当然地道。

  毒岛冴子笑了,开君的思维果然与众不同,她有点想使坏,故意为难颜开道:“开君,这里可是‘中’哦,这里的人八成都是个大坏蛋,屋主人也可能是坏人,这样你也要给他钱么?”

  颜开推了推眼镜:“如果屋主人是个坏人,那我更加不能欠他了。我这人不喜欢欠人,尤其不喜欢欠坏人,这会让我很不舒服。”

  好人也好,恶人也好,颜开都不喜欢欠人,欠了就必须立刻还上,这也是他一开始找霞之丘诗羽和毒岛冴子帮忙的时候,都不管她们答不答应,先谈好报酬的原因。

  只是后来三人混熟了,相互之间帮来帮去,也就没人再去计较谁欠谁了。

  听完颜开的话后,毒岛冴子收敛起笑容,对着颜开重重点头道:“开君你说得对!”

  颜开这种真诚的态度,让毒岛冴子忍不住心生钦佩。

  同时也明白了,颜开能在这个年纪就将武功能练到她难以企及的境界,靠的绝不仅仅是天赋和家学渊源,这种真诚的态度,可能比这两者加起来还要重要。

  我,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在毒岛冴子和颜开走后,一个短发天然卷的魁梧男子走进了空屋。

  “奇怪,有人进来过了?”

  魁梧男子低声嘟囔了一句。

  虽然颜开和毒岛冴子在离开前尽力将这里恢复原样,但是有人活动过的痕迹还是留了下来,不过魁梧男子奇怪的不是这间屋子有人来过,而是奇怪为什么有人来过了,屋子里的东西却一样没少。

  早在离开这里出去办事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屋子里的东西被一样不剩地全部搬走的心理准备,毕竟这里可是“中”啊。

  贼尚且不走空,更何况是“中”地区的恶棍们,这里可没有那种进入别人家却不取一丝一毫的良善之辈……嗯?居然不止不取一丝一毫,还留下了五千日元?

  魁梧男子看到了放在显眼位置五千日元,先拿起仔细看了下,发现不是假钞,而是切切实实的真钞,顿时乐了起来。

  “真有意思,居然能在‘中’看到这种人……也好,这五千日元,正好当做去东京之后的伙食费,应该够我吃一顿的吧!”

  ………………………………

  “中”地区,一处四通八达、宛如迷宫的据点,一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在领路人的带领下穿过重重门扉来到一扇花纹特殊的大门前,他整了整衣领,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留下使者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大门里,一个穿着白色连兜斗篷的男人正坐着等待,帽兜掩盖了他的容貌,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看到中年男人进入后,他起身相迎,对着中年男人行了一个古怪的礼节。

  “四部议员,您最近来得可有点频繁呢!”

  白色斗篷行完礼后对中年男人道。

  “没办法,谁让你家的玲这么可爱,每次和她‘亲近’过后,我都精神百倍,工作也更有努力了!最近工作很忙,压力也很大,若是不能多和可爱的玲‘亲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繁重的工作……我要自己精神了,才能更好地为支持我的市民们服务啊!”

  中年男人义正辞严地道,一派为民请命的正直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是什么服务民众的良心政治家呢。

  “确实,听说最近四部议员正在积极推行一个法案,已经忙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确实应该多放松放松,这样才能更好地改变这个国家!”

  帽兜遮掩着白色斗篷男人的表情,让中年男人不能看出他脸上的讥诮。

  不过两人都是千年的狐狸,说的都是聊斋,谁都不会把对方的话当真,若不是两人都有用得着对面的地方,谁都不会和对方说一句话。

  “对了,爱德华祭祀,后天你也要帮我把玲的时间给空出来。”

  四部议员对白色斗篷男人道。

  “后天也要么?”爱德华祭祀的声音透出几分为难,“每次‘接待’完,玲都需要好几天才能恢复,今天让她‘接待’您,已经很勉强了,后天您还要让她‘接待’,这……”

  “唉……不是我要,是我一位‘志同道合’的政治伙伴也有这方面的兴趣,在听我说起玲后,他也对玲非常感兴趣,非要见一见玲不可。”

  四部议员满不在乎地对艾德华祭祀道。

  听四部议员居然将玲的事情说给外人听,艾德华祭祀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四部议员,我们不是说好的么,不能随便把‘乐园’的存在告诉别人,就算这里是‘中’,‘乐园’的存在被外人知道了,但也难保不会有人来破坏这里!”

  他们这个地方经营着的营生,就算在恶徒遍地、全员恶人的“中”也是比较忌讳的,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很容易遭受灭顶之灾。

  “艾德华祭祀……”四部议员很亲密地揽上了艾德华祭祀的肩膀,低声对他道,“我的这位朋友对我很重要,也是我绝对信得过的人,他绝对不会出卖我们的。而且,他对我接下来要推行法案的计划很重要,若是能得到他的全力支持,我的法案会更顺利地通过,我的权势会更上一层,教团也会跟着受益,这样难道不好么?”

  “这……”

  艾德华祭祀出现了犹豫。

  “保护这里的保护伞多一把,你也能更安心一些,对不对?”

  撇开人品不谈,四部议员不愧是个出色的政客,说的话很有蛊惑力,艾德华祭祀沉思一会,权衡利弊后终于还是点头了。

  “好吧,我答应你了!四部议员,你我相互之间可都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你可别做出什么让我们都蒙受损失的事情啊!”

  虽然已经决定了,但艾德华祭祀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不是肯定的么!我还想着在有生之年进入内阁呢,怎么可能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

  四部议员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既是因为自己找到了彻底拉拢政治伙伴的筹码,也是因为接下去有益身心健康,有益他的身心健康的事情。

  “好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快带我去见玲吧!”

  一想到那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四部议员开始催促起艾德华祭祀来。

  “哎,四部议员,你也不是第一次来见玲了,为什么还是这幅猴急的样子,而且也都不怜惜一下玲!”

  艾德华祭祀像是在埋怨四部议员,但是他知道的,玲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人情不自禁想要粗暴一点。

  果然,四部议员露出“你难道还不懂么”的笑容,对艾德华祭祀道:“艾德华祭祀,别人不知道,你还会不知道么?玲每一次都能给人全新的感觉,真是一个怎么挖掘都挖掘不尽的大宝藏呢!”

  艾德华祭祀虽然没露出表情,但四部议员肯定,此时的他,脸上露出的一定也是那种男人心照不宣的笑容。

  “来,我们走!”

  艾德华祭祀走在前面,又是穿过重重门扉,才将四部议员带到一扇紫色的大门前。

  “你们这里,整得像个迷宫一样,每次来见玲都要废好大功夫呢!”

  四部议员连着走了那么多路,有些抱怨道,毕竟以他的体力也就开开会,走路这种事情还是能省则省吧。

  “没办法,世人不理解我们教团的伟大,总是对我们报以恶意,我们只能这样隐藏自己。”

  艾德华祭祀的声音中满是无奈。

  报以恶意?我看是人人喊打吧?要不是你这里有确实有其他地方所没有的“服务”,我都不屑与你有任何来往!

  四部议员心里这样想,但嘴上却道:“没事,等我进入参议院,我就可以给你们提供更多的保护,你们也就不用这么紧小细微了!”

  “那我就先谢过四部议员了!”

  艾德华祭祀的声音首次露出喜悦。

  讨好这个四部议员这么久,甚至满足他的各种无理要求,不都是为了这个承诺么?

  “玲,四部叔叔来了,你想四部叔叔了没有!”

  四部议员确实是急不可待,还隔着们呢,他就忍不住兴奋地喊了起来。

  就在四部议员下身火热的时候,他的胸膛突然也是一阵火热,低头一看,一段亮银色,有着漂亮刀纹的刀刃自其胸膛长了出来。

  “唔……”

  四部议员刚要发出喊叫,一只带着玫瑰花香的纤纤玉手从他身后伸了出来,一把将他的嘴捂住,同时,刀刃又长成了一截。

  “抱歉,四部议员,你大概这辈子都进不了参议院了。”

  毒岛冴子冰冷的声音传入了四部议员的耳中,四部议员只来得及留下“呜呜”几声,就彻底闭上了眼睛。

  四部议员到底,他的身边,艾德华祭祀已经早他一步躺倒了,他是被割断喉咙而死的,两人前后相隔不到一分钟,静静倒在一起,也算全了他们相识一场的“情谊”。

  “开君,我先进去里面看看情况,你在外面等一会。”

  在跟踪四部议员的同时,毒岛冴子大致听明白四部议员是来干什么的,所以对房间里面会有什么大致有数,便让身为男性的颜开回避一下。

  “好的,冴子,你……小心些!”

  颜开的神色有些古怪,竟特意叮咛毒岛冴子要小心。

  毒岛冴子没多想,以为颜开是怕自己遇到危险,但是房间里面,应该只是一个受到虐待的苦命女子,她不觉得那会有什么危险,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好的开君,我知道了。”

  门没有上锁,毒岛冴子很轻易地就将其推开了,里面是一个布置得如同情趣酒店一般的房间,各种特殊的道具让毒岛冴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慢慢走向房间的中央,一张被粉色纱质床帐笼罩着的圆形大床,透过薄薄的粉色纱质床帐,毒岛冴子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有人躺着。

  “你是玲么?我是来救你的人,你不要害怕,跟我走吧……”

  毒岛冴子小声呼唤着粉色轻纱里那个朦胧的、娇弱的、小小的身影。

  身影没有反应,毒岛冴子以为她昏迷了,毕竟听四部议员和艾德华祭祀的谈话,这个玲应该一直在遭受虐待,受不住昏迷过去也正常,于是她主动掀开了床帐,想要查看里面的情况。

  “嘭!”

  一声巨响响起,门外等待着的颜开听到声音立刻冲入了房间。

  “开君不要过来!快点出去!”

  毒岛冴子的声音非常尖锐也非常急促,急促中还压抑着极度的愤怒,颜开来得快退得也快,但在退出去前,眼尖的他还是看出了之前那声巨响是如何发出的。

  这是毒岛冴子一拳打在了床头的墙壁上,打穿了墙壁也震断了床帐的支架,床帐也因此掉落下来盖在了毒岛冴子的头上。

  床帐盖在头顶,现在的毒岛冴子可以说得上一声狼狈,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她撑起一点空间,将躺在大床中央那个不着片缕、遍体鳞伤的紫发小女孩轻轻搂入怀中。

  对,是小女孩,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这,就是四部议员和艾德华祭祀口中所说的“玲”!

  四部!艾德华!你们不是人!居然对这样小的小女孩下手,你们不得好死!活过来,让我再杀你们一万遍!

  毒岛冴子银牙紧咬,双目含泪,只恨自己刚才下手太快,没有将那两人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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