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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问题陷入了僵局。
孩子的家人渐渐对孩子的情况感到麻木甚至有些不耐了。
孩子变成了一个人来医院。
正如面前的这个孩子一样。
……
这么小的孩子……
让他一个人独自前来，面对自己的幻想、自己的恐惧…..
他的家人无法感同身受。
……
再到后面，有些家庭不愿意再支付这笔似乎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效果的支出，就停止了孩子的治疗。
身为医生，她能做的只有尽力跟病人的家人沟通。
若是对方的态度坚决……
她亦无可奈何。
……
她的沟通有失败，也有成功。
为了她的病人，每一次，她都愿意尽己所能的努力。
……
医生让孩子下次叫上爸爸妈妈一起过来。
就说是她找他们、她有事跟他们说。
……
孩子的父母来了。
这次，医生让孩子一个人先在屋子里待着。
她跟孩子的爸爸妈妈去了另一个屋子。
……
孩子的爸爸妈妈有些疑惑，又有些激动。
他们以为是孩子的问题解决了……
……
医生摇头。
真解决了她何必避着孩子跟他们说？
……
孩子爸爸妈妈眼里的光瞬间暗了。
他们愈发疑惑了。
那医生找他们干什么？
他们有些生气。
他们很忙的。
若不是有要紧的事……
……
医生开门见山。
直接问了孩子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最近不接送孩子了？
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来医院看病……
不觉得过于为难孩子了吗？
……
孩子的爸爸妈妈面面相觑。
竟然是因为这个……
……
他们不觉得他们有做错什么。
孩子来这里很多次了。
完全有能力自己来。
既然如此，何必每次兴师动众的、这么多人一起过来？
……
医生看着孩子的爸爸妈妈。
他们的话看上去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是……
乐乐是因为什么来医院的？
因为噩梦。
孩子因为噩梦，即使白天也一直处于惴惴不安的情绪中。
正是非常需要家人陪伴的状态。
孩子爸爸妈妈的行为……
简直是放任孩子处于噩梦的漩涡中。
冷眼旁观。
……
孩子一直受噩梦的煎熬。
身为父母，就算觉得自己做不了什么，陪伴与打气总是可以做到的。
但孩子告诉她，他的爸爸妈妈很忙。
他们不怎么跟他聊天。
他们不喜欢他提吃人的羊的事。
会很生气。
他们也没有再问过他噩梦的情况。
以及去医院跟医生聊了什么……
孩子的爸爸妈妈像是无视了孩子的这个问题一样。
……
孩子爸爸妈妈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医生语气温和，没有半点指责的意味。
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医生觉得他们对孩子的关心少了。
……
“……我们太忙了……”
孩子妈妈喃喃。
“孩子的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们不是让他来找医生聊吗？”
“医生，麻烦你多费心了。”
……
“医生，乐乐的情况有好转吗？”
孩子爸爸开口。
“还需要一直来医院吗？”
……
“是啊。”
孩子妈妈点点头。
“都这么长时间了……”
“这费用也花了这么多了……”
“总不能一点效果都没有吧？”
“医生，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我跟孩子爸都是打工人。”
“钱不多。”
“这孩子快要上学了，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
医生微微皱起眉头。
“你们既然想要他快好，就要多关心他。”
……
“我们还不关心他吗？”
孩子妈妈为他们叫屈，“让他吃得饱、穿得暖。”
“让他来看病。”
“而且，治好他不是医生的责任吗？”
“我们能做什么？”
“该有的关心我们都给他了。”
“我们不是那么腻歪的家长。”
“会口头上说很多。”
“他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怎么可能不关心他？”
孩子妈妈觉得医生的话很奇怪，也很搞笑。
身为一个外人，竟然指责身为父母的他们不够关心孩子？
他们不关心孩子还有谁关心孩子？
那可是他们的孩子。
……
看着忿忿的孩子父母，医生沉默了。
“……就当是我多嘴了。”
“希望伱们下次至少能有一人陪孩子来医院。”
……
“我们尽量。”
这是孩子父母当时回答医生的话。
很遗憾……
他们的尽量就是再也没有出现在医生面前过。
之后的每一次，仍旧只有孩子一个人过来。
……
医生虽然心疼孩子，却也无可奈何。
别人的家事，她这个外人如何插手？
何况，孩子的父母不是不关心孩子，而是没有那么的关心孩子。
他们可能更希望孩子尽早独立吧。
……
医生颇有几分惊奇的接到了孩子打给她的电话。
这也是孩子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这孩子竟然知道她的电话？
……
后来她才知道孩子是从她给孩子父母的名片上看到的她的电话号码。
孩子打电话来是为了改约下次来医院的时间。
孩子要回乡下老家。
因为孩子的爷爷走了……
孩子后天没有办法过来了……
……
听出孩子声音里的哭腔，医生温声安慰孩子。
却对孩子的爸爸妈妈竟然让孩子亲自打这个电话感到愈发的不满。
按理说，这个电话该是孩子的爸爸妈妈打给她的。
说孩子要回去参加爷爷的葬礼、没有办法按照约定的时间过来、想要更改见面的时间…..
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而不是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跟人解释他因为自己亲爱的爷爷走了而想要另约见面的时间……
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一点缓冲的时间都不给孩子。
就让孩子清楚的知道了爷爷已经离开他的这个事实……
……
医生让孩子不用在意来医院的事情。
等孩子从乡下回来，给她打电话。
他们再约见面的时间。
……
挂掉的电话让孩子脸上只是淡淡的笑意也消失了。
爷爷……
……
一开始爸爸妈妈告诉孩子爷爷走了，孩子一脸的懵懂。
“走？”
“走去哪里？”
“爷爷出门玩了吗？”
孩子问得天真又烂漫。
甚至有些羡慕。
他也想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