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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多老一辈的人物闻后,各个面色铁青,久久无语。髇
有些事,他们心里一直都是清楚的,斩草除根这种事他们做了不少,可是偶尔,总还是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可漏网之鱼,也很难掀风起浪。
谁会知晓,一个叫宇文君的年轻人成为了八顾之首,创建恒昌宗,设下恒昌书院,网罗天下人心,成为了南北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伏城继续说道:「人皇陛下圣明,我自会提前面见陛下,言说其中曲折,诸位,鱼死网破的确是一条不错的法子。」
「可最害怕的是,鱼可以死,但网是不会破的。」
「国战当头,大势压人,其中诸多道理,我便无需明言。」
「不过诸位放心,总还是会有一部分人,因为此事,府库里的珍藏会比以往更加充盈实在。」
浑水摸鱼,至于谁能摸到鱼,谁又摸不到鱼,得看这些大佬们的心意,也得看柏小卫的心意,更要看人皇陛下的心意。髇
只能怪,北方世家经营多年,从未真正意义上同气连枝过。
昔日,赫连家族倾覆,甚至有一部分人,还想要吃绝户财,若非伏城八顾之一的名头着实响亮,真不知如今的赫连家族,是否还能遗留下一寸香火。
内院里,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北方的风一直很冷,可今年,却冷不过诸多老一辈人物的心。
然一位出自于韩氏家族的老人,眸光怀疑的望向伏城,老气横秋道:「可是殿下,如此一来,你到是在陛下心里坐稳了位置,可我们,却是要付出诸多代价。」
「这个人情,不知殿下是否会记在心里。」
此话一出,诸多名宿大佬们的眼神各有不一,有人是赞同,有人则是像看着一位白痴般看着这个韩氏家族的老人。髇
伏城笑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某些时刻,老一辈的人物,还是挺实在的。
「这是人情?」伏城反问道。
韩氏家族的老人掷地有声道:「难道这不是人情?」
伏城顿时开怀大笑,真不知此人是老糊涂了,还是守财奴的本性暴露,劣根性一览无余。
伏城缓步走下主座,双手负在身后,在内院里来回踱步。
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知是嘲笑,还是苦笑。
「我是伏城,出身不算好,有幸成为北方七律之一,后又成八顾之一,再之后,成为了赫连家族的女婿。」髇
「北方年轻一代,我称第一,谁敢言第二?」
「若我出自于白鹿书院,兴许如今已成为那庙堂之上的某位年轻权贵。」
「可我还是回到了北方,我心中惦记着我的故土。」
「八顾之一,足以令我青史留名,我若是走仕途,大可以入朝为官。」
「若不是我与那宇文君左右斡旋,岂能保住赫连家族的香火?若不是我在北海亲力亲为,人皇陛下会记得我?」
「我是一个颇具名望的年轻人,有幸成为一代北王。」
「敢问,这里面的风风雨雨,诸位替我承担了多少?」髇
「若是诸位觉得我不够顺心,大可以推举出一位新的北王出来,我大不了,就是带着妻儿老小,前往皇都,购买一间院落,过着富贵闲人的日子。」
「亦或是进入军方,往后在战场上披坚执锐,以我之天资,兴许也是可以成为一代名将的。」
「往右,是你们这些老一辈人们的上下打量试探,往左,是那宇文君虎狼之心,是天下汹汹,将我裹挟其中,谁若是可立于礁头一念定风波,我愿退位让贤!」
老一辈的颜面是需要照顾的,可若
一直都在苦心维护老一辈的颜面,只会给自己带来源源不断的不痛快。
「殿下息怒,韩老也是年迈体衰,一时乱了分寸,还望殿下莫要介怀于心。」杨氏家族一位老人连忙站起身子,一脸恭维道。
季氏家族的一位老人也是起身对伏城毕恭毕敬道:「殿下政务操劳诸多政务,已实属不易,如今偶有波折,还望殿下息怒。」
伏城眼角余光瞥见,诸多脾气古怪的老前辈们,也在此刻微微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髇
淡然一笑道:「我未动怒,只是心有怨言的人,是你们。」
「而今多事之秋,宇文君大行其道,北海战役,惊艳世人,南方第一大将,与龙族大帅赤元朝夕相处,而我们,终归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若是连民生内需,都难以把握,都想要谋取私利,诸位觉得,在人皇陛下心里,我们究竟是活着好,还是死了好?」
「在下言尽于此,今日,我还是你们的北王,我还是八顾之一,还可在人皇陛下面前建言一二,往后的风雨,我真不知,还能招架到何时。」
「其中是非曲折,诸位自行定夺就是。」
「我是北人,我一心向北。」
……髇
……
大年初五,龙头峰上,宇文君与武宓并肩而立,开启龙眸,远望横龙四城,这个年关,张本初每一日,都在慰问那些阵亡将士们的家眷,其中能得到多少心得体会,是宇文君较为好奇的一件事。
「日子越来越近了,秦云已经收集大部分证据,高志在伯牙郡那里,也收集了些许证据,足够让端木直大人呈给人皇。」
「只是这些,似乎不太够,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要放走那一位谍子?」武宓好奇问道。
宇文君徐徐言道:「那位谍子,也许是伏城安插的,也许是其余的世家大族安插的,只要他活着,便可证明我的胸襟气度,他会回到北方,告诉自己的主子,也许他的主子不会告诉伏城,因为他的主子就是伏城。」
「只要北方大人物们看见他活着回来,便会知晓我的用意。」
「我不愿与他们鱼死网破,那样代价太过沉重,伏城心中大致也是想要以柔和的手段,将这些事不留痕迹的带过去,在往后以工代赈的事情上,尽可能照顾到老一辈的颜面。」髇
「政治在某些时刻,是很简单的,只需要将利益合理分配即可。」
「至于公不公道,谁又服不服,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如今我深得民心,有昔日战绩作为支撑,振臂一呼,民间必会有无数的声音追随我,他们已经输掉了人心,在具体的争权夺势中,也许会强于我,但吃相就难看了。」
「天下汹汹,有时温柔一刀,也可开创出一方小小盛景。」
武宓闻后,微微眨巴眼睛,一脸狐疑的看着宇文君,道:「什么时候,你的境界都已这么高了,可将假大空这一套,运用的如此熟练,且还获得不少实在利益。」
「我很佩服你,总觉得这一路走来,我落后了你许多。」
「可总会有人,在一些事上,让你感到不顺心的。」髇
宇文君淡然一笑道:「有柏小卫参与此事,能够让我不顺心的事是很少的,也许寒门子弟,有些时候很伤人心,也许有些时候,做了一些好事,还会被人反咬一口,但这些,对于一位优秀的政客而言,都只是寻常罢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个人之感怀,也不过是身外之物。」
武宓竖起了大拇指,郑重赞赏道:「够高深莫测,也够虚伪,我竟看不到一丝丝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