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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破碎的家（物理）

　　下完馆子，街也逛了，糖也买了，回去的时候，林栋哲手中还多了一把木质的小剑。

　　一路上他哼哼哈嘿的舞动着宝剑。

　　然后。

　　李杰和林栋哲就被送去了托儿所，林武峰和宋莹则是去了压缩机厂的宿舍楼。

　　过一过二人世界。

　　不得不说，60-70年代的工人待遇就是好。

　　进厂管一辈子不是一句空话。

　　特别是那些大型工厂，幼儿园、小学、中学、医院、宿舍、福利房、副食品店等等。

　　一应俱全。

　　关键这托儿所还是免费的。

　　当然。

　　吃喝另算。

　　毕竟，这年头吃的都是定量，粮食定量，油定量，连猪肉都是定量。

　　一个月只有一斤的额度。

　　有时候即便有额度，那也买不到。

　　不过。

　　城里还算好的，只要愿意等，米面粮油肉蛋奶都能买到，农村那边才是真的惨。

　　一等粮食上交，二等粮食给集体，三等粮食给自己。

　　一些工业品，那是有钱也买不着。

　　进城也不行。

　　没有粮本，吃饭都成问题。

　　无数农村子弟都想着有一张城市户口。

　　像林武峰这样考上大学，吃上商品粮的农村子弟，少之又少。

　　“年年，我们来下五子棋，好不好？”

　　刚刚回到托儿所，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就举着五子棋盒跑了过来。

　　“来吧。”

　　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干坐在那里，不如下会棋。

　　时光飞逝。

　　夜幕降临，林武峰过来把两个字带回了压缩机厂的单人宿舍。

　　这也是惯例。

　　林武峰和宋莹虽然结了婚，但过得跟分居夫妻差不多，一个礼拜顶多碰头三四回。

　　平日俩孩子在棉纺厂。

　　白天宋莹上班，孩子就丢进托儿所。

　　没有什么精心培育，这年头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散养。

　　等她下班，就会把孩子接到宿舍睡觉。

　　然后。

　　每到周末，林武峰会把老婆孩子接到他的宿舍，过一段亲子时光。

　　就这样，日复一日。

　　‘破碎’的家就是这样，在没有分房之前，日子只能这么过。

　　不过。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毕竟，大家都是这么过得。

　　包括厂长家的孩子，白天也经常放在托儿所。

　　下午跟李杰下棋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副厂长家的孙女。

　　深夜。

　　两个孩子都睡了，夫妻两个说起了悄悄话。

　　“武峰，你说这房子什么时候才能分下来啊？”

　　“快了吧？”

　　林武峰低声道：“名单上都有你的名字，不会在变的，嘿嘿，老婆，这回我是沾了你的光。”

　　“什么你的我的……”

　　话说到一半，林栋哲忽然叫了一声。

　　“嘿哈！”

　　这叫声把夫妻俩吓了一跳，转头一瞧，行军床上的林栋哲又没了动静。

　　得。

　　说梦话呢。

　　没安分一会，林栋哲又开始磨牙。

　　虽然有点吵，但宋莹和林武峰都对这声音习惯了。

　　不是头一回了。

　　“对了，我听厂子里人说，国家好像恢复高考了？”

　　“是的。”

　　林武峰嗯了一声：“官方下了文件，不等明年，12月就开考。”

　　“12月？”

　　“那不是只有两个月不到了？”

　　“嗯，上面应该是想给点信心吧。”

　　林武峰当年是正儿八经考上的大学，只是，上了大学，他只学了一年，后来就停课了。

　　再之后，稀里糊涂的被分配到新成立的压缩机厂。

　　那会，他还不太想来。

　　毕竟离家太远。

　　他是闽省人，跟苏省隔了十万八千里，但不想也没办法，国家分配的。

　　当时，他家的亲戚都敲锣打鼓。

　　老林家第一个大学生。

　　毕业就是城里人，日后不用在地里刨食。

　　当时是当时，现在回想起来，他的这份工作挺不错的，不仅遇到了宋莹，还有了两个孩子。

　　对比同班的其他同学，姑苏是个好地方。

　　有些人被分去了山沟沟里修地球，虽然工资不低，票证不缺，但有钱有票也没用。

　　买不到啊！

　　那日子，比他苦多了。

　　聊了几句，宋莹的话就飘远了，什么高考，她一点都不在乎，就是厂里说的人多了。

　　少顷，她聊起今天看中的另外一匹布。

　　“你们闽省那边还是夏天吧，过几天发了布匹，就把那件蓝布买了，给你家里寄过去。”

　　“你做主就行。”

　　农村家庭培养一个大学生很不容易，林武峰上班后，虽然离家很远，但每个月都会寄钱回去。

　　婚后，他一开始还悄悄瞒着宋莹，后来没瞒住，宋莹知道这事，不仅没怪他，还帮着他一起出主意。

　　有了孩子以后，特别是生了二宝，林武峰想暂时停一停，但宋莹却不同意。

　　她的理由很简单。

　　儿媳妇连婆家都没去过，更不能断了孝敬的机会。

　　况且。

　　他们是双职工，两个人工资一百来块钱，寄个十块钱回去，不会太影响他们的生活。

　　顶多平时少吃点肉。

　　……

　　转眼，李杰已经醒过来一个多月。

　　过去这一个多月，他的大部分时光都在托儿所。

　　虽然天天闹哄哄的，时不时就会传来哭声、打闹声，但他并不觉得吵。

　　唯一比较无聊的便是，托儿所的设备不太齐全。

　　没什么娱乐项目。

　　既没有电视，也没有太多的书。

　　小人书倒是有，但那东西非常抢手，只有一些年纪比较大的‘小霸王’才有借阅权。

　　林栋哲为了借小人书跟人干了好几次架。

　　70-80年的育儿观念跟后世截然不同，小孩子打架，那不是很正常吗？

　　只要不是打得头破血流，家长都不太会管。

　　一些小打小闹，托儿所的值班老师，也很少管。

　　一句话形容。

　　越打越皮实。

　　李杰也没去管林栋哲，这家伙精力太旺盛，何况，打架他也不是一直吃亏的那一方。

　　有输有赢。

　　只要不是那种太过分的，都随他。

　　这一天，宋莹来接孩子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兴的劲头。

　　“妈妈，你今天怎么给我买糖葫芦了？”

　　抱着糖葫芦的林栋哲，一边美滋滋的舔着，一边问道。

　　“哈哈。”

　　宋莹笑着道：“因为妈妈今天高兴！”

　　房管科分钥匙了！

　　能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