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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被迫考科举- 12 事发

咸鱼被迫考科举 一七令 6798 2024-12-10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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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气未消的午后,窗外蝉鸣阵阵,课堂上的老师语调抑扬顿挫,越发哄得人睡意绵长。

  宋允知便是在这半梦半醒之间,记下了这道老师很是欣赏的对联。

  有些事兴许当下印象并不深刻,但总会在不经意间再次重现,譬如眼下。宋允知不仅回忆到了上联,甚至还清晰地记住了下联。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写下来,毕竟这也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拾人牙慧。再则,若是他真的写出来了,陈大人要收他为徒可怎么好。关门弟子,一听便知道肯定压力不小,他如今才六岁,跟他同龄的孩子每日上山下河,玩得不知道有多痛快,难道他往后的日子便得留在书院里头一直读书吗?

  系统简直要笑死了,这小孩儿想得还挺多,它计上心头,立马用起了激将法:“呵,你以为你写个对联就能被收为关门弟子,未免太看轻了陈大人。此处有多少青年俊秀,他们哪个不比你强?”

  宋允知最讨厌它这样瞧不起自己,大叫道:“少瞧不起人了,陈大人肯定一眼就能看到我!”

  “他看到的是后人的智慧,又不是你的,也好意思往上写?脸皮真厚。不过,就算你写上去多半也没用,毕竟陈大人才不会看上你这么笨笨的小孩儿。”

  宋允知快要被气死了:“你等着,我一定会被选上!”

  他提笔,唰唰两下便将答案写了上去,而后迎着众人的目光,气势汹汹地上前,将其交给书童。

  书童诧异地打量着矮墩墩的小家伙,怀疑他是自暴自弃,直接凑了一个答案上去。也罢,这么小的孩子本来也没什么指望,他收了宋允知的答卷,转身从果盘上取了一只梨子给了宋允知。

  宋允知抱着比他手掌还要大的梨子,轻松自如地离开了。

  贺延庭愁眉苦脸地想了半天,见宋允知都写出来了,赶忙也添了几笔上去,胡乱地上前交给书童。

  书童接过,却见贺延庭一直没走,便皱眉看着他。

  怎么,想在国子监捣乱?

  贺延庭等了半晌,却见对方没有给他梨子,不由得在心里抱怨这人偏心。他方才也是搜索枯肠好一阵子,即便写得不好好歹有份苦劳吧,这都换不回一只梨子?

  这些人一个个的只知道偏心小屁孩!

  碎碎念踏出了大堂后,贺延庭便发现他母亲跟小屁孩儿都已经注意到他出来了。他一顿,随即理直气壮指着宋允知:“我看他都交卷了我才交的。”

  宋允知见他攀扯自己,凶巴巴强调:“我都写完了!”

  贺延庭不知道宋允知的题目只是一道对联,听到这话下意识觉得这小屁孩真能吹,就那么点功夫还好意思说自己写完了,他都不没脸说这种话。

  不过,在母亲面前他不好跟这个小屁孩闹,若不然,他真想当场折返,将小屁孩的答卷翻出来看看他究竟写没写完!都是没有指望的人,贺延庭也就不跟他互相伤害了。

  唐懿没管这两个孩子的口舌交锋,虽失望他们不肯好好对待这次拜师,但是人总得往前看,日后的入学考试才是最要紧的。唐懿决定先带他们在国子监周边转一转,先熟悉熟悉环境,若是能培养一点对国子监的憧憬向往,那就更好了。

  可事实证明,唐懿还是想多了。宋允知围着国子监转了半圈,除了觉得这地儿真大以外,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致。

  贺延庭也跟他相差无几。

  没多久,唐懿偶遇了一位国子监中的先生,对方十多年前还指点过她的功课。

  唐懿立马上前寒暄,用唐郢的话来说,她自小就长袖善舞,善于钻营,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没有一件不成功的。正是因为如此,唐郢才不大喜欢这个满是心计的女儿。唐懿不否认这一评价,但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借助人脉达成目的没什么不好,父亲做得,她为何不能?难道心计二字放在男子身上是褒义,安在女子身上就一定是贬义?她不信这个邪。

  短短几句话,便让唐懿跟这位老先生重新攀上了交情,进而开始打听入学考试的相关事宜。

  但是宋允知却已经待不住了,他天生好动,没办法一直乖乖待在同一个地方,刚好这会儿听到后面树丛中传来声音,好奇心驱使之下,宋允知还是悄悄钻了进去。

  他最喜欢探险了。

  打着瞌睡的贺延庭脑袋反复往下坠,等到连身形都站不稳快要倒地的时候才突然扶着墙,清醒了过来。

  他揉了两下脸,忽然觉得身边有点空,转过身一看——小屁孩哪里去了?!

  贺延庭瞄着前面的母亲,心中慌乱如麻,他要是把人弄丢了,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不行,得赶紧找一找。

  钻出灌木丛,又沿着青石小道走了几十步后,宋允知才见到了两个人影。

  两人都才十四五岁,比贺延庭略高一些,俱穿着国子监的学子服,不过一个显得清瘦文弱,一个却是孔武有力。后者正指着前者的鼻子臭骂,嗓门比贺延庭还要大,贺延庭一开口只有一只鸭子在叫唤,他一开口,好像成千上万只鸭子在叫:“你是蠢还是没骨头,都跟你交代了那么多遍还要让人操心?你若是实在不中用又不敢还手,那便是告状啊,难道这也不敢?嘴巴长在你身上都委屈了它!”

  他对面那人倒是好脾气,被人嫌弃成这样都还能心平气和,甚至还安抚对方稍安勿躁。倘若手边有水,他大概还得递过去叫对方润润喉先。

  这不紧不慢的样子,更让对方火冒三丈。

  宋允知蹲在树丛旁鬼鬼祟祟听了半天,终于算是听懂了。原来是那个文弱的学生出身不好,但成绩却很优异,经常被一些世家子弟组团欺负。那高大些的估计同他有些交情,但却不深厚,见对方每每被欺负却忍气吞声,气不过才把他拉到这边臭骂了一顿。

  宋允知哼了一声,人家都这么惨了还要骂他,火气怎么这么大!他要是真的看不过,大可以帮助对方将那群人打回去啊,这些世家子弟真可恶,都只知道欺负老实人。而且除了动用武力,竟然一点别的手段都没有?

  宋允知内心有点蠢蠢欲动,其实他有很多坏点子可以报复回去的。之前翠微书院里有个官员之子也喜欢欺负人,被他盯上之后,再也不敢对同窗动手了。

  系统赶紧劝住:“您还是消停点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家夫人找。”

  宋允知只能打消念头。

  他正要起身回去,却被人一把摁住后脑勺。随即,贺延庭神色狰狞地出现在他眼前,阴恻恻地威胁:“再乱跑,看我不把你腿给打断!”

  宋允知才不会被吓到:“我哪有乱跑?只是出来逛逛而已。”

  贺延庭气得想要掐他,但是思及上回唐玉其掐了一把便将这家伙的脸蛋给掐红了,知道他身娇肉贵,不敢招惹他,只是没好气地问了一句:“这么有什么好逛的?”

  “看!”宋允知手一指,小声道,“喷火龙。”

  他声音虽小,架不住随春生耳聪目明,瞬间看向了这里。

  对方那孔武有力的身材配上怒气冲天的神色,吓得贺延庭立马捂住宋允知的嘴,迅速抄起对方就往回跑。

  随春生三两步跨了过来,却没揪住这两个小混蛋,只能白生一场气:“哪里来的毛崽子?”

  江亦行捡起地上坠落的梨子:“约莫是想拜师陈大人的学生吧。”

  “就那个小鬼头?”随春生面露嘲讽。

  江亦行想到对方说随春生是喷火龙,会心一笑,觉得很是生动。但瞥见素春生又有发怒的迹象,便道:“那孩子生得可爱,言语又很机灵,很讨人喜欢不是么?若是陈大人收个小弟子也挺好。”

  “哪有那么容易?”想跻身陈大人门下的没有一千也就几百,轮也轮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

  贺延庭抱着人抱回了原地后,才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他虽然在同龄人面前喜欢耍横,但那都是从前他父亲还没倒台的时候,如今就算了吧。真要打起来,他们两个加在一块都比不上对方一根手指头。贺延庭教训低头教训道:“以后在外少给我惹祸,知道了没?”

  说完喘了口粗气,将小屁孩往地上一栽,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抱着都坠手。

  宋允知无辜地看着他,两手一摊:“你把我的梨子弄丢了。”

  贺延庭:“……”

  他真的完全没有听进去。

  宋允知幽幽地找茬:“我的梨子。”

  贺延庭烦不胜烦:“得了,等会回去给你买!”

  这小混蛋,贺延庭如今拿他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回去之后还得靠他的脑子骗吃骗喝。

  好在没多久,母亲便交涉完了,见他们乖乖待在原地,也没追究他们方才是不是真的老实。即便这两个孩子头顶树叶,乱了衣裳,唐懿也当不知情。

  唐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忙许多,将他们送回相府之后又再次出门,准备明日收拾铺子开业。不过临走之前,唐懿还交代了不少功课,并反复叮嘱他们好生温习,待她晚上会回来检查。

  别以为她出门了便能荒废学业,若是学不好,休怪她下手没轻重。

  本来还很有精神的宋允知跟贺延庭身子立马就垮掉了。

  回了院子后,宋允知跟他爹交代完了今日的战况之后,便不得不回屋温习去了。没办法,这回夫人交代的功课实在是有点多,若是不抓紧些根本看不完。

  不过到傍晚,两人还是默契地又去见了方启明,给对方做了假账换来了一堆好吃的。

  宋允知做假账时,发现这个方启明胃口不是一般的大。幸好对方只是个小管事,若是朝廷官员,那不知要贪到何种程度。他这样贪得无厌,宋允知也不大想跟他合作,若不是没得选,明儿的账本他都不想做了。

  但眼下他们贪口腹之欲,只能暂时忍耐,宋允知一边做假账一边安慰自己,他只做十天而已,等到夫人的铺子盈利之后,他就不用再这么提心吊胆啦。

  抱怨归抱怨,但是等到吃到好吃的之后,宋允知立马将这些担忧都抛到爪哇国去了。管他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夫人还没回来,据说是要忙到晚上,还交代不必给她留饭,父子俩加上一个贺延庭吃得肚皮都快要撑破了。

  夜间唐懿回来时,已是一身倦怠,期间还被唐郢叫过去又训了一顿。唐郢知道女儿今日去了国子监,还在外头阿谀谄媚,四处讨好,因而嘲讽她不自量力,丢了相府的脸。若不是她跟大长公主交好,又有一群出身不俗的手帕交,唐郢可能都已经容不下她了。

  父女俩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多久便不欢而散。

  唐懿心中的不平在见到两个孩子之后,被暂时压住,唐懿不习惯在孩子面前暴露真实情绪,怕他们会受到影响。至于宋瑜,以他往日的表现在唐懿看来甚至还不如两个孩子。这三人都是实打实的弱者,需要她庇护才能安生。

  唐懿看向贺延庭,淡淡地道:“先从你开始抽背吧。”

  贺延庭瞬间紧张起来,连边上的宋允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错了,杜山长不是最可怕的,夫人才是。

  这一晚,两个孩子都过得尤其煎熬,然而等到第二日中午,更煎熬的事发生了——方启明做假账本逮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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