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短处!
贞观元年,长孙无忌改任吏部尚书,并被定为功臣第一,进封齐国公,食实封一千三百户。贞观七年,长孙无忌拜为司空,封邑增至一千八百户。
李承乾看重的,就是这一千八百户的封邑,它们所在的鄠县是长孙家重点经营之地,那里还有一座属于长孙家的私仓,存量超过三十万石。
“不!纠正殿下的错误消息,是五十万石。秋收的时候,粮食价格低,臣就让下面收了二十万石。”
长孙无忌知道,工部在李承乾的授意下搞到了一些粮食。但这些粮食,不是平价卖给了百姓,就是留作薪粮,是不能动的死物。
而一旦与太原王氏、琅琊王氏开战,争夺的范围,将不再是长安九县。
就像往平静的湖面中丢一颗石子,它会像溅起的水花一样,向四周扩散开来,周围十数州县肯定是跑不了的,甚至蔓延至整个关中地区。
今年没有雪灾,又不可能囤积居奇加罪,阻碍他们抬高粮价,所以便只能实打实的打一场。
他们需要帮手!
“是的,我们的确要找帮手!但罪名这东西,有时候不必遮掩太多,如果需要,莫须有三个字就够了!当年,裴炎整刘文静的时候,不就这么干的么!”
提到刘文静,长孙无忌长叹口气,的确,“莫须有”这三个字,能杀人于无形,甭管你是多大的人物,只要破不了局,就得死!
“好吧!言归正传,殿下想拉谁入局?”
“长广郡公-侯莫陈岭!”
在关中,甚至整个关陇集团,侯莫陈家一直都经营粮食。汉王的那些粮,就是得自侯莫陈家。
是,这个,长孙无忌也知道。但侯莫陈岭这个人,反复无常,性情阴沉不定,经常干两面三刀的事。
当年长安之战,久攻之下,这家伙就生出了退意,以伤亡过大为由,撤出了战场,实则就是作壁上观。
陛下、平阳昭公主没办法,也只能孤注一掷,咬着牙硬上。陛下腿中两箭,差点没落下残疾。
他这种人啊!就是那种干大事惜身,见小利忘命的家伙,指着他打硬仗,想都别想。所以,哪怕他家是储量大户,长孙无忌也没有与他们合作的机会。
“舅舅,话不能说的太绝对了,是人就有弱点。长广郡公嘛,他自然也不例外!”
.......
侯莫陈岭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的嫡长子-候莫陈辉,其人于贞观三年从戎,在通汉军左营任校尉。恶阳岭之战,遇到了突厥猛将-察干,虽然经过一番搏杀,杀了察干,但也因此丢了半条腿。
八大柱国是军功世家,每一场战事,都会有战死、战残的子弟,这本来不值一提,更不该被耻笑。
但候莫陈辉是候莫陈氏的嫡长子,早早就被定为了候莫陈氏的继任族长,侯莫陈岭虽然没有改弦更张之意,但族中的兄弟子侄,对此却颇多怨言。
候莫陈辉也因此从开朗乐观的少将军,成了沉默寡言的少族长。
族长之子是瘸子,被人诟病,不能发泄,默默承受着一切,李承乾是感同身受!
听闻,他每天都曲江池的望楼观景,一直到日落,才愿意回府。
“嗯,是个逃避现实的好地方,四季变化,花开花落。候莫,你倒是好心性!”
候莫陈辉摊了摊手,不逃避怎么办,难道跟人去辩解吗?这只能让人以为,他是个懦夫!
恶阳岭,虽然让他留下了一条腿,但比起那些殒命岭下的同袍,他已经很幸运了!
倒是秦怀玉,从野战军卫调任了东宫-旅贲中郎将,还真是让他有些惊诧,他从来不知道悍勇无双的金锏将军,竟然会伺候人!
转过木车椅,候莫陈辉递给秦怀玉一个果子。
“听不到金戈铁马之声,很难熬吧!”
秦怀玉点点头:“是挺难熬的,不过,也未必不是好事!”
恶阳岭大战时,候莫陈辉替他挡了一箭,投桃报李,今天,他也送候莫陈辉一份礼物。
秦怀玉拍了拍手,便有兵氏提着一只箱子进来,摆在了茶几上。
摸着盒子上精美的雕工刻画,候莫陈辉笑了起来。
“怎么,送我一箱金银,度日?”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没什么比重新站起来更重要。”
候莫陈辉面色一变,手像摸到滚烫的钢铁一般,迅速收了回来,看那箱子的目光都变的炙热了。
但很快,他眼中的光散了,理智告诉他,断肢是绝对不可能重生的。
上个月,他父亲不死心,带着千金拜谒孙神仙,孙神仙给的回答也只是三声惋惜。
秦怀玉却不以为然,数个月前,勋贵们买暖器时,还等着假一赔十呢!
可现在,姜大匠手中的订单,已经排到明年冬季了。
“所以,凡事别太绝对!”
话毕,秦怀玉打开箱子,里面赫然躺着半条钢制的腿。
内侍省-善金局,是专门为皇室制造金银器物的衙门。那里有全大唐最好的冶炼、雕刻、制器工匠。
做这半条腿的时候,秦怀玉还去坐了两天,只因为他与候莫陈辉身高身形相似。
这半条腿,由善金局最顶尖的七十五名匠人,日夜轮换,耗时半个月,赶制而成一百零七个部件而来。
“你什么时候,有能力求得动善金大匠了?”
秦怀玉当然没有这个本事,即便他是个小公爷,也使唤不动皇家的奴仆。
但太子可以,殿下只是给他一个笑脸,老小子就屁颠屁颠的去召集人手了。
图纸,是太子爷亲自画,画的时候,秦怀玉就在他身边。殿下说了,幸亏膝盖还在,否则加上膝盖的弯曲部分就麻烦了,他也没办法保证一定能用。
帮着候莫陈辉装上“义肢”,秦怀玉把他拽了起来:“试着走走!”
候莫陈家的家将要上前扶,却被候莫陈辉喝了回去。
可仅仅走了三步,候莫陈辉便摔倒在地。有意思是,候莫陈辉非但没有恼火,反而翻过来,开怀畅笑。
“你家太子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