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不是每个姓林的,都是杏林的
冯夫人巴不得如此,连声答应着,还说裴记皂物新出的婴孩用皂太抢手,等儿媳妇快生的时候得多囤一些。裴锦见她如此,心里蛮庆幸。要知道,容姑娘的这个崽崽差点儿就没保住,现在他不仅留了下来,还有这么多人对他的降生满含期待,真好。三天后,裴锦带上秦桑和庞盏参加太医院的选拔。赵介又来当车夫,自从上次去了长公主府,赵介就有了一帮车夫兄弟,现在他想打听哪家主人几时出门,去了哪里,也就一顿酒的事儿。他将马车停在太医院门外,扶着裴锦下了马车,又把一包零嘴塞给秦桑。庞盏笑问:“怎么有师姐的,没有我的?”赵介切了一声,“你一个男的,还跟小姑娘抢零嘴?”庞盏摇开扇子,“也没有师父的。”“我娘说这东西太甜,还有什么……什么……”“碳水。”裴锦补充。赵介道:“听见了吧,你好好答卷,别总跟你师姐攀比。”裴锦摇头笑了笑,带徒弟们走进太医院。说起来真巧,主考官之一正是太医院副院使董微。裴锦当然记得这厮,当初太妃情况危急,董院使不停在旁边哔哔,后来还想让她交出安宫牛黄丸的方子。庞盏低声道:“师父,董院使明明瞧见了您,却又把脸扭过去了。”裴锦笑了笑,“那可真是太好了,咱们不用虚情假意地客套。”考厅里放着几排书案,案上有文房四宝,每个书案之间距离很远,既能保证考官视线一览无余,也能防止有人偷看其他考生答案。裴锦三人在角落里等候开考,庞盏临阵磨枪,掏出《五年医考三年模拟》来看。这时,有人踱到他们跟前,道:“在下是药王谷的李杏,请问这位娘子是……”裴锦淡淡地说:“姓裴,也是来考太医院的。”“我是问你哪门哪派?”裴锦挑了挑眉,“裴门算不算?”李杏摇了摇头,“医术也要看传承的,你看,我是药王谷的,那边林素问是杏林庐的,还有那个吴灸,是银针门传人,最擅针灸。若是没有世家门楣支撑,能考上太医院的凤毛麟角。”裴锦听懂了,笑道:“按你这么说,那我就是门派创始人。”李杏呵呵一笑,完全不信,又问:“这位娘子,今日可复习了医理?”裴锦实话实说,“这几日事情太多,没翻书。”李杏越发觉得她是混进来的,“敢问娘子,你是何人举荐?”裴锦一脸茫然,“这还真不知晓,他告诉我这事儿的时候,已经帮我报好名了。”李杏心道:这么儿戏的么?没有举荐函居然能报上名,这位究竟是个什么背景?考试前连书都不看,不是混子是什么?他试探着问:“敢问,山楂丸里都放些什么?”裴锦懒得搭理他。李杏更郁闷了,连山楂丸的用料都不知道,她还能会啥?他看了看场内,嗯,估计今年有几大世家传人,所以敢报名的不多,临时拉几个人来凑数。这样也好,有他们几个垫底,其余的人不就都留下了?这样一想,李杏不由放松起来,还跟裴锦寒暄上了。“听闻这次考太医院,宝仁堂的神医也会来。”一听宝仁堂,裴锦三人都精神了。秦桑问:“你也知道宝仁堂?”“那对呗,”李杏一拍大腿,“宝仁堂当家一颗丸药救太妃,王爷都给送了匾,这事儿传遍了医界,谁不知道啊!”裴锦有些纳闷,既然他知道宝仁堂,我刚才还说了姓裴,他就没有一点儿联想吗?裴锦问:“你可知道宝仁堂当家姓什么?”“自然知道!我还偷偷去瞧过那位神医。”裴锦:!!!那你现在是瞎了吗?我姓裴你是没听见吗?李杏一脸神往,“那神医颇有神仙姿态,仙风道骨,清新脱俗。”裴锦:我?我吗?“他胡子修剪得很是整齐,问诊切脉格外周到,即便面对行动不便的老人也没有半点不耐,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啊!”裴锦:我特么啥时候长了胡子?我怎么不知道?庞盏笑着摇开扇子:“李兄,敢问那宝仁堂神医姓什么?”“姓林啊!你们连这都不知道?”李杏一脸不高兴,翻出一本笔记:“我还特地让林神医给我诊了脉,说得完全不差!你看,这就是林神医的名字。”裴锦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林立”二字,简直不知道说啥好。“你确认,这是你要找的那位?”“没错,十五那天我专程跑了趟宝仁堂,里面就坐着一个大夫,不是他还能是谁?”裴锦:那是因为我去参加婚礼,庞盏和秦桑在家刷题,宝仁堂里就剩老林……“我求他赐个名字,保佑我考试顺利,他满目慈祥,二话不说就给我写了。”裴锦、庞盏、秦桑:老林脸可真大!而特意去要签名的粉丝认错了人,这事儿闹的!这时,杏林庐和银针门的也凑了过来,林素问说:“李兄昨晚的灯亮了一夜,可是头悬梁锥刺股地看书?”李杏连忙否认,“昨日睡得可早了,忘了吹灯而已。林贤弟昨夜未曾亮灯,早上我房里墙壁却有个窟窿,莫非是凿壁偷光了?”“哪有哪有,我睡得比李兄还早呢。”两人又把目光对准银针门的吴灸,“吴兄,今日考施针时,你可要手下留情。”吴灸连连摆手,“二位过谦,能拿到举荐函的都是能人,还请多多照拂。”明明都是强人,却在这里装熊,裴锦实在受不了,悄悄往外面挪了挪。那几人还在继续,“林兄有望拿到一甲吧?”林素问十分谦虚,“岂敢岂敢,今年不好考,怕是要白来一遭呢。李兄看起来倒是胸有成竹。”李杏拿出老林的签名,“我有这个庇佑,能以最后一名进太医院就好。”吴炙凑过去看,“林立?谁啊?没听说过,莫非是你们杏林庐的人?”林素问摇头,“不是每个姓林的,都是杏林的。”所有人都望着他:大哥你这话太拗口,我们脑子都打结了才想明白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