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的人急了，前段日子经过唇枪舌战，好不容易让端王领了赈灾的差事，就这么被召回的话，岂不是白忙一场？皇帝几句话就让他们歇菜：有刁民冒充灾民领粮，一个啥也没干只知道跟朝廷张嘴要补给，另一个用计拿住刁民并筹了一笔巨款，你选谁？谁也不傻，这种情况下坚持选端王的话，是嫌乌纱戴得太久了么？朝堂上如何争论，赈灾前沿是不可能马上知道的。景渊继续施粥，粥里依然放沙子，若是有人不想喝，马上揪住问话。没有例外，全是被买通派来捣乱的，一抓一个准。接下来，再顺藤摸瓜找出背后的人，那必定是个有点儿家底儿的。若是官员，直接上报革职抄家，若是商户，景渊自有办法让他“自愿”捐款。两天后，再没人敢搭上身家冒险。景淳是真没想到，之前铺垫得那么好，甚至收到了嘉奖，他只稍微提出要追加些粮食，今上竟一点儿面子不给，直接将景渊派来。景淳冷笑，看来皇帝对自己，是半点儿信任都没有啊。景淳蛰伏多年，早就知道景渊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他虽然也想要景渊的帮衬，但他更知道景渊很难拉拢，与其冒险，不如直接干掉。两年前，他麾下有了毒医杜季棠，便迫不及待给两个人下了毒。一个是景渊，一个是裴锦。前者是为自己除掉障碍，后者是为了得到京都第一商的大笔钱财。没想到景渊居然躲过！裴锦居然中了毒又好起来！这俩人还站在同一战线！冯轩、马西风、孟青蓝、甄呈纷纷吃瘪，连自己也中了裴锦的毒！最可怕的是，一场大雪，他们在京都攒足了口碑，自己一方全无风头。在这样下去，景渊的威望会更甚，自己会越发式微！所以景淳抢来赈灾的差事，为了美誉，也为了敛财。但是，事情偏偏不往预计好的路线走，因自己判断有误，景渊占了上风。自己虽参他一本，但皇帝的心是偏的，可能根本就不听。景淳思忖再三，直接去找景渊。端王来访，景渊肯定不能将人打出去，景淳带着寒气走进来，脱下大氅跟着景渊一起烤火。两人面上和善，其实景淳知道景渊知道他下过毒，景渊知道景淳知道自己知道他下毒，只不过还未正式撕破脸，只维持表面和谐罢了。景淳温润一笑，依旧是如玉君子，“哥哥这次出来，跟阿渊学了不少本事。”景渊不动声色，“在粥里放沙子，哥哥也赞成么？”“原本是不赞成的，可静下来细想，越想越觉得此计妙得很。还是阿渊有本事，令哥哥茅塞顿开。”景渊不置可否，其实沙子只放了两天，再后来当众倒入的都是磨碎的黑米。来冒领的已经消失，不会发现端倪，而百姓吃不到沙子，觉得是自己幸运，也没有多话的。但这事儿，他肯定不能说给景淳知道。景渊不接话，景淳不以为意，自顾自说道：“明日你便要给百姓发放粮食，这不比施粥，掺进去沙子也能筛出来，这要如何是好？”景渊微微一笑，“三哥是要跟我取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