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淳笑容温润，笑意却不达眼底：“没错，哥哥想不通该如何避免冒领，只好来问阿渊。”景渊笑了笑，“发粮食无非两个关窍，一是发到需要的人手上，二是确保百姓能吃饱。只要心里存了这个目的，总有法子能做到。”景淳收回笑容，景渊看似说了很多话，其实啥都没说。打了半天机锋，一句实话没有。景淳想了想，又道：“既然如此，明日三哥同你一起吧。”景渊婉拒：“放粮的活都安排妥了，底下人去做便是，何需劳动你我？”景淳被当面拒绝，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但毕竟是千年狐狸，很快便调整了情绪，说道：“那——哥哥就拭目以待。”第二日，所有需要领救济粮的百姓都翘首盼望，他们有的住在陋室，有的连家都塌了，就住在官府提供的救济所。发粮食不比施粥，米面发到手上，就可以多吃一些，比喝粥吃得饱。景淳想跟着蹭一波好感，但景渊就是不带他，表面上说这点儿活不用咱们干，一转头人家就亲临现场，把景淳气了个倒仰。景淳便开始了暗中观察。有打探消息的不停来报，“王爷，睿王并没有设领粮处！”景淳皱起眉头，“不集中放粮，难不成要走遍每一处，发到每人手上？”“的确如此！”景淳冷笑，“他倒是不嫌麻烦。”“睿王拖到今日才发粮袋，是因为前几日派了人手，先划分了几个区，然后统计人数。所有人都登记在册，按区域逐步发放口粮。”景淳心里一凛，景渊的确不嫌麻烦！“他能做到一人不漏？一人不错？”“回王爷，每个区都是按名册排队领取，出错的可能很小。”景淳微微沉吟：毫无疑问，景渊在背后做了无数前置工作，才能达到如此效果。“他发的粮食，分量足么？”“回王爷，在下远远看着，每个人分得粮食都不少。”“去，弄回来一袋本王瞧瞧。”景淳的手下很快回来，手里提了一袋粮，一进门便赶忙汇报：“王爷，在下拿了袋米去换，那家户主二话不说就换了，您看。”手下将米袋打开，景淳瞧了一眼，不由一惊，“竟然是糙粳米？里面掺了麦麸和米糠？”“没错，朝廷拿了银子出来救灾，睿王还借机筹钱，却给百姓吃这些！那些银子花到哪里去了？”景淳淡淡一笑，道：“笔墨伺候，本王这就写奏折，景渊如此阳奉阴违，总该让陛下知晓。”景淳写折子告状时，景渊已经在全城发了一圈粮。当奏折送到京城，景渊已经开始发第二轮粮食，这一次，却是好米好面了。景渊自有解释：冒领粥饭者有之，那么想冒领米面的肯定也大有人在。第一波粮食掺了麦麸和米糠，但凡家里有吃的，都会觉得难以下咽。按名册发放是谨防假冒，这么差的粮食能欣然接受的，一定是长期吃不饱的。他们吃救济粥也很饿很饿，真的不嫌弃。记录在册，又真的挨饿，那么第二批粮食自然就是好的米面。景淳真没想到景渊还有这么一招，他正后悔没能沉住气，圣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