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辛一再表示，今日一定有愉快的体验，沈云柏这才将五十两换了点筹。他在赌坊里晃悠一圈，啥也不会，便去押大小。甄辛给荷官使了眼色，荷官会意点头。沈大少往桌边一站，特别狂，五十两全押小。旁边有人羡慕不已：“兄弟，看样子你拿了不少银票。”沈云柏夸张地摆了摆手，“我就这五十两，多一个板子都没有。”“那你全押下去呀？也太虎了吧？万一输了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沈云柏一脸骄傲，“输？不存在的！看见没，哥脸上就写着一个字——赢一堆银子给我娘买头面！”众人：……你自己数一数，这特么是多少个字？一注下去，沈大少毫无意外地赢了，五十两转眼变成一百多两。沈云柏嘎嘎怪笑，舞舞玄玄特别咋呼，“本少第一次赌钱就翻倍，就问你们厉不厉害？”周围的赌客频频翻白眼，沈云柏才不管那套，十分欠扁地将点筹划拉到自己身边。这时，旁边有人凑近，小声道：“兄弟手气不错，差不多就得了，赢点儿赶紧走。”沈玉柏不由一怔，打眼一瞅，觉得此人眼熟。他突然想起，这是府衙崔班头的手下，当初服役时他还做看守来着，后来好像调到别的班头那儿了。他是官差，这会儿应该当值，怎么会跑来赌钱？这会儿他穿了身华服，脸上多了络腮胡子，难怪第一眼没认出来。这会儿的沈云柏脑子好使着呢，这兄弟恐怕是带着任务来的。在这种情况下，大兄弟还特地提醒自己别沉溺赌钱，多好的人呐。那人提醒了一句便走开，刚好甄辛取了点心过来，问道：“认识？”沈云柏撇了撇嘴，“谁知道哪儿钻出来的，要蹭本少的运气。我这赌运能随便蹭吗？他蹭走我还怎么连胜？”甄辛不由腹诽：他特么还惦记着连胜，他怎么不上天？当沈云柏一百两变成三百两的时候，甄辛觉得是时候给这位少爷来点儿小挫折了。接下来这一把，沈云柏垮擦输了一百两进去。沈大少抓起点筹，“不玩儿了不玩儿了，我开始输了。”甄辛这个头疼啊，“沈少已经连赢好几次，偶尔输一回也是正常。”“你说得没错！”沈云柏对赌桌毫不留恋，马上去换银票，“赌运这东西说没就没，不能贪心，我得见好就收。”“别呀！”甄辛都要愁死了：刚才连着押中，都没能勾起你的贪欲吗？只输一次就要放弃了吗？你的胜负欲呢？你不想把输掉的捞回来吗？沈云柏竟如此无欲无求吗？甄辛真心头大，从来没见过进了赌场吵着“见好就收”的，沈云柏是头一个！他要是就这么走了，还怎么套路裴记的铺子？得让他生出赌瘾，自动往赌场跑，然后越输越不甘心，压上他们家的房契，压上他家皂物的配方，压上安宫牛黄丸的秘方！这才输一把就不干了，沈大少可真是个活祖宗！甄辛已经铺垫到这种程度，觉得不能半途而废，赶忙道：“沈少，我掐指一算，你下次一定会赢。”沈云柏交出点筹的手停在半空，“你啥时候掐的？”“就……你输完我就掐了。”“那你掐得挺隐蔽，”沈云柏问：“下次能押中，你确定？”甄辛笑道：“放心，我通常算得很准。”“那就信你一次。”沈云柏撤回二百两的点筹，将他们推到桌上，“全部押大！”沈少如此嚣张，一桌人直皱眉，只有那位府衙的熟人默默凑到这桌，悄咪咪跟着押大。等开出结果，沈云柏笑着狂拍甄辛的肩膀，“你可真靠谱！快点儿滴，再掐一下指，我下一把能不能押对？”甄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硬着头皮掐算，然后道：“能！”“那继续！”沈云柏撸胳膊挽袖子，这次押了小，府衙那兄弟也默默跟着押小。骰盅翻开，沈云柏的点筹已经九百两！一桌赌鬼眼睛都绿了，恨不能将筹码全都给抢来。沈云柏笑嘻嘻地说：“还能再掐指不？我老信你了，你算输赢真是一绝。”甄辛要气疯了，我那是算出来的么？那是为了下套给你点儿甜头，我也很心疼的好吧！他心里盘算了一下，通常要套路个几次，沈云柏才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照今天这样的标准，怕不是得搭上好几千两？必须打住！甄辛脸上堆着笑，说道：“沈少，下次怕是不能押中了呢。”沈云柏丝毫不觉得奇怪，“我猜也是，要是我，让你赢到这个数也会觉得不划算。”他利落地抓起点筹，换了九百两出来，满脸都是笑。“甄兄弟，你让我挣了这么多，你可真是个好人。”甄辛：“……”我现在觉得，我才是个大傻子。沈云柏笑眯眯拍了拍他肩膀，“你说得对，这地方真是过瘾，我手气真好哈哈哈！”甄辛暗中咬牙，那是你手气好吗？那是我们家贴补的！沈云柏眉飞色舞，“这玩意儿来钱真快，本少爷很感兴趣，下次还来，一定赢个大的哈哈哈！”甄辛稍微松了口气，这人果真是禁不住诱惑的，只要他主动往赌坊跑，今天就没白忙活。裴记皂物的铺面极好，各种秘方更是重中之重，等沈云柏输急了，自然会双手奉上。他陪着沈云柏从赌坊出来，笑道：“听闻沈少喜欢听曲儿，京都有个新班子，姑娘生得水灵，嗓子也是极好的，咱们这就过去？”沈云柏摇摇头，“不行，我得回望湖楼。今儿出来得太久，我娘该揍我了。”甄辛鄙夷！这么大个爷们怕挨揍，这特么说出去谁信？沈云柏可真是个奇葩！谁赌完钱赢了银子不去挥霍？居然有人怕惹娘生气赶紧回家，你可真是个乖宝！甄辛气得没脾气，只好道：“那哥哥先去，改日再和沈少一起吃酒听曲。”沈云柏笑着点头：“你对我可真好，给我出赌资，还请我玩耍，让你破费了啊。你这么舍得孩子，一定会套到狼的！”甄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