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江南大营贾珩将火铳使用的关要讲给诸将,叮嘱道:“除了一些红夷大炮外,这次,还有一些葡萄牙人的燧发枪,瞿将军先从江南大营中抽调一些善使火铳的将校,熟悉一下这种新式火器,等军器监完全从红夷那里学到制艺之后,这种火铳要大范围装备到军营中。”瞿光点头道:“末将等下就抽调人手学习火器,只是这燧发枪比之先前的火绳枪,当真这般犀利?”贾珩解释道:“以往的那种鸟铳装填繁琐,点火击发,放不几轮,敌军就冲到眼前,而且还点火,现在这种燧发枪枪弹多为特制,比之以往都要简便许多。”瞿光闻言,面上若有所思。少顷,帐外的军士进入军帐,拱手禀告道:“节帅,安南侯来了。”在贾珩前往通州卫港视察水师船只的几天中,安南侯叶真则与谢鲸一道,领着江南大营的步卒在金陵城布防,安定人心。这几天,时常见着南京六部以及两江总督衙门的官员,主要是回答着以上官员关于兵事进展的质询。彼等找不到贾珩,只能寻着安南侯叶真这位金陵熟人。贾珩见到了安南侯,两人寒暄而罢,进入中军营房,落座下来。安南侯叶真问道:“永宁伯,方才那些就是红夷所用的炮铳?”刚才叶真一路过来,见着红夷拉着一些火铳,登了一艘艘战船。贾珩道:“将这些火铳装备到战船上,等之后与女真的海战会用得上。”叶真点了点头,说道:“佛朗机炮当初也是前明仿造至红夷的火器,红夷的确擅长制造火器。”稍稍感慨了一句,问道:“永宁伯,如今有此军国利器,什么时候与女真麾下的朝鲜水师在海上会战?女真最近进攻之势愈发猛烈,金陵城中人心惶惶,流言四起。”贾珩沉吟说道:“水战就在这两天,登莱水师和浙江、福州水师还未赶来,如果实在不来,就先不等他们了。”叶真面色振奋,说道:“永宁伯,什么时候开战,老夫也一同过去,也好看一看红夷大炮的威力。”贾珩道:“明天早上,今天先将这些炮铳连夜运往通州卫港内的水师。”“这几天金陵城中的官员,倒是向着京里去了不少奏疏。”叶真提醒了一句道。这是说的前几天的弹章如潮。贾珩冷声道:“彼等不通兵事,胡乱置喙,不用理会即是。”叶真赞同道:“永宁伯不用理会倒是对的,江南大营五万人,江北大营三万,只要不胡乱出兵,拖延的时间越长,我汉军的胜算越大,彼等文人不通兵事,如今红夷的最新火器已经列装军中,永宁伯与敌决战,大破女真以后,这些异议自会烟消云散。”贾珩正要说话,忽而军帐外传来军士浑厚的声音。“节帅,紧急军情!”贾珩与叶真对视一眼,面色微动,须臾,快步进来一个军士,双手捧着一份军报呈送过去。贾珩接过军报,阅览而罢,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迎着叶真的目光,沉声道:“浙江都司之宁波卫、观海卫、定海卫所派遣水师近万人,大败于女真,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损兵折将。”陈汉的援兵一共有着三路,登莱、福州较远,而就近的就是浙江都司的三卫水师。叶真闻言,霍然变色,虎目精芒四射,道:“这怎么可能?”贾珩面色阴沉,冷声道:“浙江三卫水师原本经制混乱,战力孱弱,三卫各自守海,平日作训协调不一,据战报所言,遇敌之时,各部互相踯躅盼望,宁波卫指挥使见贼寇凶猛,率先领兵抽逃,致使军心浮动,招致大败。”说着,将手中军报递送给安南侯叶真。浙江都司的三卫并非是如粤海水师、福州水师那样集中作训的海防水师,而是三个卫所。他先前向浙江行文征调援兵,没想到竟如此不济事,他又不能飞到三卫前去指挥,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卫溃败。安南侯叶真迅速看完军报,沉毅的面容蒙上一层凝重,说道:“永宁伯,经此一战,只怕女真声势更为浩大,这败报当封锁才是,以防影响我军士气。”贾珩目光幽晦几分,冷声道:“封锁不住的,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传的沸沸扬扬,正好也到了出兵之期了。”浙江都司的“援兵”出师不利,折戟回返,登莱、福州两地水师离的稍远,等合围过来又需一段时间。不用想,现在整个金陵愈发惶惧,这时候正是海寇以及多铎的朝鲜水师骄横之时。正如贾珩所言,浙江都司的三卫援兵的大败,没有多久就传遍了金陵城,金陵城士民愈发惶恐。三卫按编制应有一万五千兵马,哪怕受制于战船数量,并未全部开来,水师怎么也有近万,就这样被女真轻松击溃,怪不得这永宁伯高挂免战牌。但金陵一众官员不知,实际上三卫水师不过七八千人。…………就在贾珩返回金陵江南大营之时——宁国府,已是近晌时分,后院厅堂之中,钗黛,绮纹,兰溪,湘云以及探春等一众莺莺燕燕坐在一起说着话,欢声笑语,珠辉玉丽。除此之外,还有曹氏以及尤氏,正与元春一同说话,元春前日听了贾珩建议,时常从长公主府上回到宁国府,与一众姊妹团聚。不过,这会儿众人虽是说着话,但目光有一多半落在浅黄色头发,蓝色眼睛的诺娜身上,都是好奇葡萄牙人的长相以及蓝色眼睛。诺娜坐在宝琴的身边儿,被一道道明亮晶莹的目光若有若无打量着,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上也见着局促与不安。宝钗正自双手拉着宝琴的手,莹润杏眸中见着亲近之意,上下打量着恍若瓷娃娃一般的自家堂妹,轻笑说道:“这么长时间不见,四妹妹长大了。”宝琴在薛家族里排行第四,老大自然是薛蟠,老二则是宝钗,宝琴是老四。宝琴不输宝钗的白腻脸蛋儿上满是娇憨、烂漫的笑意,娇俏道:“二姐,咱们有一年没见了呢,你到了京里怎么样啊?”黛玉星眸扑闪着亮光,细致打量着那粉裙的少女,见少女脸蛋儿丰润,玉颊白腻如雪,丰姿娉婷,嗯,就是胖乎乎的。心道,还真是宝姐姐的妹妹,这品貌、气韵都差不了多少。探春这会儿凑到湘云耳畔,低声笑道:“云妹妹,这来了个你一样的,你还不过去亲近亲近。”湘云正歪自着脑袋,端详着诺娜,闻言,目光嗔恼流波地看向探春,道:“三姐姐不是好人。”三姐姐不就是想说她胖吗?她哪里胖了,反正没有宝姐姐胖。这时,宝琴与宝钗叙完离后别绪,转而也向几个女孩子介绍着诺娜。“这是濠镜的葡人总督的女儿诺娜。”宝琴拉过诺娜的手,向着元春、黛玉、探春、湘云、兰溪等人介绍着。诺娜眨着蔚蓝如海的眸子,看向周围的几人,打着招呼。其他一众女孩子,这会儿也是笑意微微,心头都有些好奇,但毕竟初见,也不好多问。甄兰轻笑了下,凑到甄溪的耳畔,低声道:“妹妹,这夷人婆娘与我们中原之人还真不一样,眼睛都是蓝色的呢。”甄溪“嗯”了一声,灵动柔婉的眸子见着思索,凑到甄兰耳畔低声说道:“姐姐,珩大哥去了濠镜一趟,怎么还将她带了过来?”“这伱要问你的珩大哥了。”甄兰轻声说着,撇了撇嘴,狭长清眸浮起一丝好笑。四妹妹当初还忐忑的不行,现在才过来没多久,已经开始惦念着了,可人家回来也没见找着你。元春看向宝琴,笑问道:“宝琴妹妹,姨父那边儿都安顿好了?”毕竟此地最为年长,元春一回来,黛玉原先隐隐的女主人既视感无疑弱了许多,起码这些话也都是由元春来说。宝琴轻笑说道:“在客栈安顿下来了。”宝钗问道:“三弟怎么没有随你一同过来?”宝琴道:“爹爹吩咐兄长前去处置一些生意,还有一些礼物给一些老亲,对了,这次珩大哥也带了不少礼物呢,在船上都带来了。”宝琴说着,忽而问道:“对了,珩大哥还没回来。”“他几天前说是到前线督军,这会儿还没回来。”宝钗明眸莹润如水,浅笑盈盈,柔声说着。也不知为何,自己回答着自家妹妹的话,也有几分向自家人介绍着夫君的意思。黛玉在一旁静静听着,听了宝钗这话,星眸闪了闪,心头涌起一股古怪。他?嗯,大抵是一种瞧见“只因”,小黑子露出鸡脚的敏锐。就在一众小姑娘有说有笑之时,廊檐外的一个丫鬟进来厅堂,喊道:“大姑娘,林姑娘,珩大爷回来了。”厅堂中众人闻言先是一静,继而皆是一喜,凝起明眸,眺望着庭院处的蟒服少年。却见贾珩自外间进入厅堂,少年剑眉之下,目光沉静,只是如宝钗和黛玉、元春这等心细如发的,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疲倦。“珩哥哥,你回来了。”湘云离座起身,苹果圆脸上见着笑意,走到近前。其他几个小姑娘,也都看向那挺拔不群的少年。甄溪捏着手帕,灵气如溪的眸子萦着那人的清影,旋即在贾珩目光掠过之前,迅速垂下。距贾珩从濠镜返回前往通州卫港,已经有三四天过去,在场之人都知道贾珩忙碌,但却没有想到回来只见到一面。元春离座起身,近得前去,丽人今日着一袭朱红色裙裳,愈见雍丽华艳的芙蓉玉面上,笑意甜美柔和,问道:“珩弟,那边儿都忙完了吗?”贾珩轻声说道:“在家里住一天,明天还得走。”先前在长公主府上与元春痴缠一回,而后又是匆匆别离,现在见着,也有几分思念。说着,看向周围的几个少女,目光在宝钗以及黛玉的脸上稍稍停留了下,最终落在宝琴的脸上,笑问道:“宝琴妹妹也过来了,家里看着又热闹许多了。”咸宁公主已先一步返回到晋阳长公主府上,陈潇也去了沐浴歇息,嗯,今天算是红楼专场。放眼望去,金陵十二钗有几个?正副册都有。贾珩思绪纷繁着,目光落在甄兰和甄溪脸上,点了点头。宝琴扬起粉腻的脸蛋儿,声音有些软糯,问道:“珩大哥,你去军营看那批炮铳了吧,听堂姐说要打仗了。”贾珩落座下来,端起晴雯端上的茶盅,笑道:“是刚从军营回来,宝琴妹妹,这几天金陵城中乱糟糟的,你和诺娜在府中先待着,等战事结束以后,再去四下游玩。”说着,看向一旁的诺娜,朝着小姑娘颔首,说道:“你和宝琴这几天先在府中待着。”宝琴拉了下诺娜的手,梨涡浅笑,乖巧说道:“珩大哥放心好了。”元春面色现出关切,近前问道:“珩弟,听宝琴说,那批濠镜来的火铳送来了?”现在整个金陵城都在关注着多铎所领虏寇来犯的消息,元春自也不例外,知道贾珩前一段时间去濠镜就是为着那批火器,对敌虏有着大用。贾珩正色几分,看向元春,道:“都在军营里了,这两天就要列装水师,嗯,等会儿回书房再和大姐姐说。”元春闻言,芳心微跳,水润美眸中见着一抹羞意,“嗯”地应了一声,掩耳盗铃地解释道:“最近两淮盐运司也有一些账簿,殿下让我给你好好说说呢。”去书房叙话,还能做什么,只能是吃独食。贾珩坐下说了一会话,也没有多留,去沐浴更衣。厢房之中——贾珩去着身上的蟒服,看向端着一盆热水,上面搭着毛巾的晴雯,问道:“晴雯,府上这几天还好罢。”“好的不行呢,京里的人都过来了,有云姑娘在,天天欢声笑语,热热闹闹的。”晴雯轻笑了一声说着,只是脸上的神色来看,并没有那般喜悦。贾珩笑了笑,心头了然,打趣说道:“晴雯,府上的丫鬟多了,你也得让着她们一些。”湘云、探春、宝钗都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儿同样带了翠缕、翠墨、侍书、莺儿等大小丫鬟。“我可不敢得罪她们,像什么莺儿、紫鹃,将来大小都是个姨娘呢。”晴雯冷笑一声说道。贾珩:“……”晴雯看着一个个后来居上,倒是愈发牙尖嘴利了。好在晴雯也没有多说,说话间,伸手解了衣裳的排扣,将娇小玲珑的身子沉入浴桶,帮着贾珩捏着肩膀,轻声道:“公子还要去打仗吗?”贾珩将头靠在晴雯的怀里,微微闭上眼眸,轻轻“嗯”了一声,道:“明天就走。”晴雯抿了抿粉唇,俏丽脸蛋儿上见着心疼,叹了一口气道:“公子这来回奔波的,从濠镜回到金陵,歇也没歇,现在又要打仗了。”贾珩道:“等忙完这段儿,神京城里的园子也修好了,咱们好好将养一阵子。”纵然打败了多铎,也未必能歇息下来,还有北方的女真虎视眈眈,终究是忙里偷闲罢了。晴雯“嗯”了一声,也不多言,帮着贾珩洗着澡,释放着压力。及至晌午,贾珩换上一身平常穿的圆领锦袍,长身玉立,来到后院内厅,与几个莺莺燕燕用过午饭,也没有留下与一众小姑娘说笑,转而返回书房。贾珩一进书房,目光落在书案之前,身形高挑明丽的青裙少女色身上,问道:“看什么呢?”“刘积贤让人递送而来的谢蔡二人的军报,你看看。”陈潇抬起螓首,轻声说着,将手中的公文递送过去。“这几天海寇的骚扰愈发频繁,官军与女真各有胜负,多铎坐不住了。”陈潇脸上不施粉黛,也没有任何钗饰,而近身之间,一股香兰薰草的清香扑鼻而来,这是刚刚沐浴过。贾珩伸手接过军报,在书案旁的椅子上落座,聚精会神阅览着。而陈潇则是打量着少年,春山黛眉下的清眸闪烁了下,面色幽幽,把玩着手中的一把匕首,心思复杂莫名。自从贾珩那天在船上之后,再无接下来的动作,好似忘了那回事儿一般,当然也有咸宁在身侧看着的原因。而且去通州卫港检阅江南大营的水师和战船,大战在即,自也没闲心搞那些有的没的。但却让少女这段时间心乱如麻,毕竟初吻没了。贾珩放下手中的簿册,面色顿了顿,低声道:“就在刚刚,浙江水师被女真一战覆灭,女真更为势盛,而登莱、福州水师还要几天才能过来增援,两地水师虽说战力未必入眼,但官军愈发人多势众,多铎可能会选择暂避锋芒,或者各个击破,我们不能给他太多的时间了。”女真一向喜欢什么“你只管数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手段。况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与多铎手下的朝鲜水师一战也该进行了。否则,多铎水师听闻红夷大炮的风声,可能会南下蹿逃。陈潇面上现出赞同,轻声说道:“红夷大炮已经列装水师舰船,战事将启也就这两日了。”贾珩“嗯”了一声,放下军报,起得身来,目光温煦地看向坐在梨花木椅子上,低头品着香茗的陈潇。少女素颜朝天,并无任何妆容,但青春靓丽的年华本就是最好的胭脂水粉,因是刚刚沐浴过后,葱郁秀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如瀑垂落肩后,玉容清丽一如出水芙蓉,温声道:“潇潇。”说话之间,近前在一把椅子上坐下。陈潇见得少年坐到自己近前,心下莫名慌乱,连忙起得身来,容色淡漠,轻声说道:“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却在这时,忽觉手腕却被贾珩拉住,继而猛然跌在一个怀里。“你……你松开。”陈潇玉容微怔,旋即轻轻挣扎着,清丽眉眼减浮起一抹羞恼,多少担心再是被亲着。但片刻之间,却并未见异常,倒决自家手被拿住,塞进了一个东西,垂眸看去,却是一个锦盒。陈潇凝了凝秀眉,容色讶异,问道:“这是什么?”贾珩轻声道:“你打开看看。”陈潇:“……”旋即明白过来,清哼一声,这些伎俩,她早已看过不知多少,真当她不知道?见陈潇并未打开,贾珩却自顾自将锦盒打开,从中抽出一根碧玉簪子,低声说道:“见你平常也没个首饰,就想着送你一件,你看着还中意不中意。”他先前就发现,潇潇身上完全没有一件首饰,可能是习武之人的缘故,也可能是别的什么缘故。陈潇不由垂眸看去,红布锦盒中静静躺着一枚灵蛇形的发簪,翡翠澄莹,绿意欲滴,玉石温润剔透,似乎氤氲着一股灵气,默然片刻,清声道:“突然送我这个做什么?我从来不戴这些的。”“那从此以后……就戴给我看。”贾珩理直气壮说着,低声说道:“来,我给你别上。”说着,起得身来,正面看向少女,拿起簪子向着少女的发髻上别去。陈潇凝眸静静看向少年,此刻两人只隔着几寸,呼吸相闻,道道令人心烦意乱的温软气息扑打在脸上。少女抿了抿粉唇,心底竟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暖流。纵然早已知道贾珩的套路,但……仍有些难以自持,或许贾珩这次原没有用着套路。怎么说呢,你跺你也麻。贾珩目光温煦地看向少女,轻声说道:“其实挺好看的,潇潇,你平常也用一些胭脂,正是爱打扮的年纪。”说着,轻轻捏了捏陈潇粉腻的脸蛋儿。“不用你管。”陈潇羞恼说着,藕臂抬起,伸手“啪”地打掉贾珩的手。多少次了,动不动就上手。贾珩低声道:“我不管你,好像也没谁管你了吧?”“你…”陈潇闻言,玉容微滞,芳心恍若被什么东西击中,冷哼一声,这次却难得没有反驳。然而,就在少女失神之时,忽见那暗影凑近,心头一慌,连忙伸手推拒,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贾珩轻轻抚上陈潇的肩头,噙上触感冰凉的唇瓣,但须臾之间,就觉一痛。“属狗的,都让你咬断了。”贾珩看向陈潇,皱眉佯怒道。陈潇那张清冷如雪的脸蛋儿早已红润如霞,柳眉下的清眸羞意密布,冷声说道:“那是你活该,我看最好咬断了才好,省的你总是拿去祸害人。”贾珩:“???”潇潇是真没少看,而且看的还很仔细。说着,又是凑近而去,低声道:“那你咬断吧。”潇潇与咸宁还有一些不同,清清凉凉的,好似薄荷,许是性情清冷的缘由。这次陈潇却没有说着,只是推着贾珩,但最终还是没有逃掉。过了一会儿,贾珩打量着脸颊羞红如火,清眸烟雨朦胧中仍是见着几丝恼怒的少女,道:“等明天,我们去通州卫港那边儿。”陈潇“嗯”了一声,贝齿咬着下唇,转过一张妍丽的俏脸,声音依旧清冷道:“你没事儿,我先回去了。”只要她光风霁月,这些任由他胡闹就是了,或许他以为这样,才愿意信任她?少女心思晶莹剔透,随着与贾珩相处越多,尤其是看到贾珩与甄家双妃“不堪”的一面,其实已经比贾珩想象中的更了解贾珩。“珩弟在屋里吗?”就在这时,一把珠圆玉润声音从外间传来,带着几分难掩的柔润和羞意。贾珩面色顿了顿,静静看向陈潇,轻声道:“潇潇,你先别走,在外面望风罢。”陈潇:“???”这人……刚才还不如给他咬断得了。不对,他和元春也是那般?而转念之间,却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妥,两个人原是没有任何关联。见陈潇愕然出神,贾珩起了几分逗弄之意,凑近少女耳边,低声道:“潇潇,你放的火,还得别人来灭。”陈潇玉容微红,听着这一句话,芳心砰砰乱跳,冷声道:“你少给我说你的那些下流话。”说着,快步离了厢房。贾珩看向陈潇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多一会儿,元春进入厢房,这次带了抱琴过来,目的自不用说,在门口望风。贾珩目光盈盈看向元春,轻声说道:“大姐姐,过来了?”年过双十的少女,一袭朱红色衣裙,青丝绾成少女式的发髻,那张珠圆玉润的脸蛋儿白腻如雪,雍美婉丽的眉眼间流溢着一股浅浅的绮韵。人间富贵花。贾珩忽而在心底涌起五个字,元春这种大气雍容之美,哪怕早已熟知里里外外的每一寸温软丰润,可仍有些失神。元春目光从屏风方向收回,容色诧异问道:“珩弟,刚才那位是?”“府上的厨娘,我陪着一同说说话。”贾珩低声说着,近前拉着元春的素手,来到里厢,问道:“大姐姐,这几天府上还好吧。”元春柔声问道:“很好的,珩弟,你明天要出征了?”“明天早上就走,这一去估计又有好几天。”贾珩将元春抱在自己的怀里,鼻翼间轻轻嗅着丽人秀发间的馥郁芬芳,温声说道。经过一段时间的冷处理,黛玉那股月余未见的情绪浪潮趋向平稳,也该单独寻宝钗还有黛玉说说话了。元春柔声道:“珩弟寻我有什么事儿?”两人早已知根知底,少女猜测贾珩唤着自己,应该也不是为了亲昵,应还有其他事儿。贾珩堆着雪人,附耳说道:“其实想托大姐姐帮个忙。”宝钗与黛玉的事儿,也该与元春坦白一番,也没必要瞒过这个枕边人。元春脸颊微红,任由身后的少年捉弄着玉虎项链,糯软声问道:“什么事儿,珩弟说就是了,偏偏还说什么帮忙?”她和他俨然如同夫妻,又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贾珩整理着言辞,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是薛妹妹和林妹妹。”元春闻言,艳若云霞的脸蛋儿上现出不解之色,问道:“薛林二位妹妹?她们怎么了?”贾珩沉吟了下,说道:“薛妹妹她,我在京里时,与她……”说到后面,也有些难为情,在京里好像还是与元春正在蜜里调油之时,结果还没耽搁撩拨着元春的姨表妹。元春毕竟是经了人事的,见贾珩支支吾吾,一下子明白过来,芳心一惊,低声道:“珩弟,你和薛妹妹她难道也?”贾珩附耳低声道:“就是和大姐姐这般。”元春:“……”和她这般,难道两人也有了夫妻之实?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就是定下了终身,还未到那一步。”贾珩似乎猜出元春心头所想,低声道:“说来,薛妹妹和大姐姐差不多,都是丰腴可人,让人爱不释手。”元春闻言,丰润脸颊微红,羞恼道:“浑说什么呢?如是这般,珩弟方才说林妹妹又是怎么回事儿?”情知少年对自己丰盈身子的喜爱,所以薛妹妹也好说一些,可林妹妹那…又是怎么回事儿?贾珩默然片刻,轻声道:“这次南下许是在一起待的久了,渐渐相处出来一些感情,林妹妹现在对我有一些依赖。”方才在一起用着午饭时候,他都有些不敢对着黛玉的眼神。黛玉的爱情无疑是炙热而纯粹的,耗尽心血的爱。元春闻言,面色变幻了下,也有些犯难,软声说道:“府上薛林两位妹妹都是一等一的品格,你怎么都招惹着呀,还有薛妹妹好说,林妹妹她……你怎么和姑父交代。”贾敏是元春的亲姑姑,钗黛二人真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贾珩轻轻“嗯”了一声,道:“事已至此,船到桥头自然直了。”元春蹙了蹙秀眉,美眸闪了闪,忽而恍然道:“珩弟是想让我帮着安抚着薛林两位妹妹?”贾珩低声道:“两个人自进府以来,有一些嘴碎的下人拿着两人对比,她们难免有一些别扭,以后大姐姐也帮着说和、转圜一些,这件事儿除了你来,别人都不行。”元春的身份最为合适,与宝钗、与黛玉都是表姐妹,而且元春年岁稍长一些,在宫里这么多年,肯定知道怎么处理。元春转过丰润的脸蛋儿,羞喜地看向少年,似宠溺似嗔怪道:“你呀,什么人都招惹着,府里就属她们两个最为出挑。”芳心却涌起一股欣喜,这是将她当成了…大妇了吗?贾珩低头噙住那粉润的唇瓣,轻轻捏了捏元春粉腻的脸蛋儿,轻笑道:“那就有劳大姐姐了。”元春眉眼间流溢着羞喜,将螓首依偎在贾珩怀里,道:“你放心好了,她们都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子,我们也知根知底,不会因为你的事儿闹别扭的。”这和宫里那等争风吃醋,斗个你死我活还不一样,其实说好解决也好解决。贾珩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明天还要去通州那边儿。”元春此刻已是绵软如蚕,鼻翼腻哼一声,羞嗔道:“书房里……你别让人瞧见了。”那天与殿下一同伺候他,一晃也有好几天过去了。“嗯,我注意一些。”贾珩拥着元春丰盈的娇躯,向着绣榻而去,正面抱在怀里,鉴于那天甄溪的教训,就没有去着衣裳。此刻,窗外风影摇曳,枝叶发出沙沙之声,而陈潇站在窗外,手中握着匕首,不知从哪取了木块儿,忽而一刀一刀雕刻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