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唇蹭到掌心。很轻，却带着痒。那痒像一把勾子，把萧时钦心底所有的欲念，尽数牵扯了出来。心痒，难耐。当理智和情感在他脑海中来回撕扯的时候，沐橙的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抓着他的手从脸上拿了下来。屋里的光线很暗，朦朦胧胧的，她的意识也在半梦半醒之间。沐橙看到有个影子伏在自己枕边，轮廓很模糊，但她清楚这个人是谁。正因为清楚，她越发地想，这肯定是个梦。不然，已经离开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眼前呢？沐橙眨了眨眼，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心口发烫，生出一股冲动来。片刻后，她用手拽了拽，力道很轻，可那影子就跟没有重量一样，轻而易举就被她拽了过来。看，果然在做梦。沐橙想。她仰起头，轻轻含住那人的唇。萧时钦倒抽了口气，战栗感从脊椎骨一下窜上头皮，跟着寸寸收紧。直到唇上的触感越来越清晰，他的意识才慢慢回拢。萧时钦悬在她上方，小心地回应，不敢加深力道。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唇齿交缠的喘息声。空气迅速升温。可谁都不愿意放开。许久后，萧时钦稍稍退开了些，两人额头相抵。粗重的鼻息喷在沐橙脸上，让她微微睁开了双眼。水盈盈的瞳眸落在他眼里，软软的，润润的，裹携着明显的情动。萧时钦呼吸一滞，攥着她的手无意识收力。沐橙这会儿，整个脑子都是混沌的。情念驱使着她，只想沉沦。这点疼痛，反而加深了对她的刺激。沐橙抿着唇，钻进他怀里，抱住萧时钦的腰，凑上去，软软的气息呼在萧时钦唇边，下一秒，他就听到她娇娇地说：“我喜欢你重一点。”萧时钦喉结滚动了下，不再忍耐，抓着她的手压在头顶，照着她的唇重重碾压下去，“乖橙……”“我爱你……”——沐橙醒来的时候，将近中午。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没有动。昨天的事，她也不是全无印象，梦里的感觉那么真实，让她忍不住生疑。可除了令人羞耻的余韵，身上并未有任何不适，护工守在边上，她说昨晚上没有人来过。或许，真的只是做了场春梦。沐橙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厌弃，又合上了眼。可一闭上，梦里的荒唐就跟放电影似的，一帧一帧地在脑子里过。太刺激，心跳一下失了节奏。沐橙自觉不能再想。她掀开被子，起身走进卫生间。冷水扑到脸上，沐橙冻了个激灵，但好在，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驱散了。她把沾湿的纸巾丢进垃圾桶，盖子掀开的时候，看到里面丢了几团用过的纸巾，愣了下。众信医院她了解，病房里的垃圾，每天都会清理干净。沐橙记得，昨天她并未有使用过卫生间。难道是护工？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转眼就被她压了下去。出来的时候，程漫和顾铮刚巧走进来。两人手里都拎着餐盒。“护工去给我买了，你们不用特地过来。”顾铮笑了下，“没事，左右我也要吃饭，顺便给你打一份。”程漫被他抢白，话堵在喉咙口，滚了下，又咽了回去。她拿眼来回扫了扫正说话的两人，眼珠子转了转，忽地笑了起来。语气调侃道：“早知道顾医生也惦记着你，我也就不用巴巴的赶过来了。”“惦记”这个词，程漫刻意加了重音，任谁都听得出别有深意。沐橙偏过头，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对面，顾铮把她的小动作收进眼里，半垂着眸，底下似有情绪在涌动，对于程漫的话，也未作回应。这时，程漫又道：“我待会儿还有个采访就先走了。”她也没有询问的意思，跨上包，拎起外卖就往外走。越过沐橙的时候，还冲她挤了挤眼，促狭的意味很浓。沐橙有点恼，暗道她乱开玩笑，可不等她伸手去抓，程漫已经泥鳅似的，闪出了病房。待她一走，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沐橙不自然地抿了抿唇，不大敢去看顾铮，太尴尬了。她都没想到，自己还有词穷的一天。心里又一次把程漫骂了千百遍。就在沐橙尴尬地快抠出两居室的时候，顾铮在此时开了口，“伤口痒了吗？我来替你换药。”顺着他的视线，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无意识搭在了手臂上。顾铮从外面拿了消毒液纱布等东西进来，沐橙忍了忍说道：“还是让护士来吧。”顾铮正戴手套，闻言顿了顿，目光看过来，“你在介意程漫说的话？”沐橙眸光闪烁了下，“我怕你介意。”刚说完，丢在边上的手机响了两下，她没去动。“我介意什么？”顾铮笑了下，“身为朋友，我惦记着你没有饭吃，不是应该的吗？”他眸光坦荡，说话的时候气质清润又温煦，倒显沐橙多想了。“还是说，你不这么认为？”“当然不是。”沐橙否认。“既然不介意，那就不要胡思乱想。来，把手给我。”这话说的沐橙汗颜，闻言，乖乖把手伸了过去。顾铮撕开医用胶带，一圈圈退开纱布。见她一直盯着，便说道：“如果怕，可以玩一会儿手机。”昨天晚上伤口那么狰狞，她都看了，过了一晚，更加没什么好怕的。沐橙动了动唇，这时，手机又响了两声。她拿起来一看，是程漫。之前那一条也是。人都走了，一颗心还落在病房里。上一条她问，顾铮有没有什么表示。这会儿这一条，是说她这么久不回，看来跟顾铮聊的不错。末了，还发了个挤眉弄眼的表情包。沐橙气不打一处来，单手点击屏幕，直接敲了一行字过去，让她以后不要再乱开玩笑，自己和顾铮只是朋友。程漫视线落在最后两个字上面，轻笑了下，回她，“我可不觉得顾铮只拿你当朋友。”回完，把手机丢到一边。刚要启动车子，就看到不远处掠过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