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刚从牢里放出来,一看眼前这位就是当官的模样,小六连连磕头,道:“我就是今日在路上走着,听说这里开了赌局,赌俞怀公子与骁湛公子谁会赢的局,想来压一点银子……”赌坊老板一惊,看来消息还是传开了,在场的多数人也知道这档子事,只不过没有谁敢宣扬,只敢自己下注,蒙声发大财。今日终于碰到一个傻不愣登的了。赌坊老板突然走过去,一脚将小六踹在地上,道:“你胡说什么?我这赌场怎么会开这种赌局?”小六不敢躲,支支吾吾的不敢再说话。林大人也是很惊讶,包括他带来的侍卫,都恨不得自己今日没有来过,此事现在还在市井中传扬,难以到达天子耳中,若是以后此事真传到周帝那里,也和他逃不开关系。林大人道:“既然赌坊没有出人命,我便先走了。”林大人带着一帮侍卫走的飞快,生怕公子裕叫住他一般。公子裕脸色铁青,也跟着走了出去,若是今日不解决这个隐患,他日必然传到父皇耳中。他眼神冷冷的看了一眼小六,道:“你们看着办吧。”他急忙的去追林大人,与林大人并肩走出赌坊,林大人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真的想什么都不知道。瑶姬坐在马车里,问道:“赌坊的情况如何了?”岑羲的耳朵能听的一清二楚,笑道:“你信不过你自己?”瑶姬抿嘴,是夸她聪明,还是说她狡诈?“他们出来了。”岑羲撩开一角帘子,笑道:“如你所说,计划的每一步都很成功。”瑶姬就着那小角看过去,果然瞧见公子裕和林大人正并肩走着。瑶姬笑道:“公子裕这是在说服林大人吗?”她一手托腮,磕在马车里的小桌上,笑道:“其实他不必这般,这位信任大理寺少卿胆子可比之前那位小多了,是个会和稀泥的,若不是了解了状况,知道这是公子裕的地盘,他今日都不会来。”岑羲道:“你昨夜就算准了这些?若是算错一步怎么办?”瑶姬脸上是夺目的自信:“我自然不会算错。公子可觉得,安排在一起,就是一场无与伦比的巧合?”岑羲内心更加波涛汹涌,这个丫头,真是算无遗策。赌坊这场闹剧还要从昨夜说起。作日夜里,瑶姬敲响了岑羲的房门。云深开了门,先是一讶。岑羲在里面问道:“是何人?”“是我,公子。”岑羲心中一动,有羽毛拂过心间的感觉,道:“进来吧。”瑶姬走进来,就看到岑羲斜靠在趟椅上,衣襟处露出白皙的皮肤,手里万年不变的拿着一本书籍,每见一次,都给人不同的感觉,温润却是一如既往的。瑶姬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深夜叨扰公子,还请公子见谅。”岑羲支起身子,笑问:“你有何事?说来听听。”瑶姬清清嗓子,道:“关于今日开的赌局,瑶姬有一条连环计,让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也可以将公子摘干净。”瑶姬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岑羲必然不愿意让周帝知道他的手段,他只想在周帝面前做以前那个惊才绝艳的公子岑羲,而不是会同公子裕公子礼一样会玩弄权谋,不仁不义的七公子。岑羲眼睛微眯,有时候太聪明了,会让人忍不住更舍不得放手,也会让人忍不住防着。瑶姬内心暗自叹气,此话一出,岑羲必然对她有了几分防备心,她却要佯装成浑不在意,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岑羲的回应。终于,岑羲道:“什么计策?”瑶姬松了一口气,道:“我与宋家公子谈合作的时候,在他店里抓住了一个讹钱的内鬼,这人名唤小六,是个赌鬼,还在牢里关着。”岑羲眼睫微动,心里起了细微的波澜。瑶姬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他出声,继续道:“我答应给这赌鬼还赌场的银钱,不过还不曾送过去。”“一来,据我所知,公子裕最迟明日便会得知他的赌坊在开赌局,二来,这小六是个赌鬼,放出来,明日给他点风声,说赌坊在开赌局的事情,他必然心痒难耐。”“三来,新大理寺少卿刚刚走马上任,必然尽职尽责。”接着,瑶姬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笑道:“四来,我没有给小六还银子,我却让人通知他,已经替他还了,明日他在赌坊必然起口角,甚至动手,这是师父特意配置的假死药,发作时间长,有效期却短,明日一早给小六服下,定能派上用场。”岑羲拍拍手:“好算计,如此,我便陪你走一遭,等着明日看一场好戏。”果然,今日岑羲坐在马车里,看了一场绝佳的好戏。她诱供小六去了赌坊,又适时的报官,大理寺少卿林大人也如期而至,最后连假死药也弄得这么巧妙,逼出来公子裕,而小六也不负她所望的将赌坊开的赌局道出来,惹火烧到林大人身上。这一连串,连他都忍不住拍手叫绝。她却只安静的坐在马车上,指点乾坤。看着公子裕与林大人越来越远的背影,瑶姬的手指叩叩的击打着桌子,笑道:“接下来要看秦大人的了。”岑羲道:“怎么,此事还算计到秦岩身上去了?”自然,没有他,如何将此事传达给皇上。瑶姬只笑不答,道:“还请公子不要插手,拭目以待。”这种事情,公子已经做了第一步,后面的事情再插手,容易被周帝察觉,不如让她来做。“好,”岑羲也想知道,这秦岩又该怎么用。“公子,戏已看完,不如回府吧,我还有事与秦大人说道说道。”接下来,就要看秦伯伯的了。秦夫人带着秦桑榆回老家之后,秦府便开始重建,秦岩还暂时居住在七王府,甚至把一票的秦府之人都从三王府接过来,安顿在七王府。朝中议论纷纷,都说秦岩站了队,秦岩皆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