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伙计的话,满脸横肉的脸上闪过狠厉。原来这地上躺的,是个老赖,已经欠了他们赌场两百金了,居然还敢来,光明正大的杀人不敢,私下里处理一两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今日,公子还在,他们赌场还在风头浪尖上,这个人一定不能当场死了。他与那伙计问道:“谁动的手?”伙计努努嘴,道:“他没钱还想赌,庄家不让,他就嚷嚷着自己的钱已经还清楚了,这里谁人不知他欠了我赌坊两百金,居然想赖账,我们的庄家就撸起袖子打了他一下,他宛如一个软脚虾般的倒了下去,这能怪谁?”“既然如此,就不是我赌坊的过错,敢在我赌坊撒野,他也是第一人。“赌坊老板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人,正有几人将他抬起来,他轻声道:“进了医馆,之后再与这人算账。”伙计点点头,赌坊老板走了进去,公子裕问道:“外面出了何事?”“喔,“赌坊的掌柜搓搓手,道:”伙计失手打伤了个人,已经送去衣馆了。”公子裕眉毛紧皱:“小心点处理,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又闹出了人命。”赌坊的事情一茬接一茬,他总有些心神不宁。赌坊掌柜连连称是,公子裕也准备回府。哪知此时,赌坊已经被包围,一群官兵涌进来。领头的人跨步走了进来,劈头盖脸的问道:“掌事的人是谁?有人报案称你们这里出了人命。”那人五短身材,矮小肥硕,却是新从下面升上来了,接替王大人的位置,刚刚上任大理寺少卿的林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还没完全摸清楚京都的状况,故而也没查清楚这家赌坊的幕后之人是谁,但是眼前他急着树立威信,故而刚刚接到报案,就亲自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赌坊老板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眼前这位大人眼生,不过最近京都大换血,有他不认识的新官也很正常。他谄媚的凑上去,笑道:“这位大人,这都是误会,误会!我们赌坊正经营业,从未出过人命,这人也是伙计失手打伤了,不严重,正准备送去医馆救治,我们赌坊一定付齐了医药费。”林大人不相信,他因为肥胖挤压得很小的眼睛迸出一道冷光,瞟向担架上的人。他走过去,探探鼻吸,手猛然一缩。他厉声喝道:“他已经没气了!来人哪,把这里包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这,这怎么可能?”掌柜的走过去,探探鼻息,果真,他猛的拉起那人的手,脉搏也没有了。明明刚才还有气,难道是耽搁久了,一口气咽下去了,他想起公子让他最近别招惹是非事情,心里一凉,却也只能毫无办法的看着林大人围了他们的赌场。林大人可不管这么多,道:“刚刚是谁打了他的?”一个伙计指着方才开盘的庄家,道:“是他打的!”那庄家一脸惊恐,连连摆手,道:“我只是推了他一把,谁知他会倒下。”林大人冷道:“随意推了一把,人就没气了,你这赌场必须给本大人一个交代。”赌场老板靠过去,道:“大人,有事好商量,何必闹得这么僵呢?”林大人靠后一步,这种小伎俩以前他见多了去了,正是他立名声的好时候,他岂会让这人坏了他的名声,他冷道:“别和我套近乎,掌柜的,这么多人瞧着,是你跟我们走一趟,还是你这庄家跟我们走一趟?”赌坊老板脸色一沉,压低声音道:“大人,你可知道我们东家是谁?”林大人一愣,一双小眼睛转了转,道:“是何人?”赌坊老板靠近,笑道:“此处不便多说,您还是回去查查吧,这人,今日您还真一个都别想带走。”林大人横眉倒竖,看来这赌坊的后台还挺大,他冷笑:“我这人还真不怕惹到权贵,你说今日不能带走的人,我偏要带走了!”“来人,将杀人凶手压走!”一群官军一拥而上,那庄家吓得抱头,赌坊老板也没遇到过一个真会来事的,公子可还在里面哪,若当着公子的面儿惹了事,他岂不是地位不保。恰在此时,公子裕撩开帘子,走了出来,笑道:“这是出了何事。”他本不欲出来暴露身份,不过眼下出了人命,若是被林大人带回去处理,就是大事一桩,不如出来关起门处理,思量再三,他才出来。林大人吓了一大跳,大公子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这赌场是他的?他心里一片懊恼,早知道就不趟这趟浑水了,他地位还不稳固,若是跟皇上的儿子对着干,岂不是自寻死路?只是这里的确闹出一条人命,若是他不坚持,便是草菅人命,落人口实,林大人突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他麻木的对公子裕行礼,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公子裕道:“既然是我这赌坊出了人命,我自然会给大人一个交代,但凡有过错的人,严惩不贷。”那犯事的庄家听了一阵腿软,他真的只是轻轻推了一下。林大人一听,即刻作揖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公子了。”如此甚好,省了他不少麻烦。这时,让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担架上的人手指忽然间动了动。恰巧落在庄家眼里,他过于害怕,一直盯着那尸体看,这一动,他直接惊叫起来:“他没死!掌柜的,他没死!”他这般惊叫着实引人注目,众人顺着他手指的看过去,那人正在悠悠转醒。最惊讶的莫过于林大人和赌坊老板,他们可是亲自探过他的鼻吸,确认过没气的。那人缓缓坐了起来,一阵迷惘,怎么所有人都见鬼似的看着他。林大人胆子大,率先走过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老实回答:“我叫小六。”“你可知道自己发生了何事?”这林大人问的是他为何死而复活的事情,小六却曲解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