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错是他……他喊的“阿端别怕”,他说的“这下算白给咬了”,是他!自端吸着气是他啊……那记忆,一直缺着的一片,就这样,在她,距离那段时光、距离他如此遥远的时候,忽然的闪了出来……就是那之后不久,他和姐姐他们一起出国了大伯牵着她的手,去机场送他们的她倒是还记得,那天他穿着灰色格子的短裤,长袖白衬衫,灰色的皮鞋,雪白的短袜……很像是小绅士,就是看到她,一脸的冷意她不明白,他怎么那样看着她——她穿的也很干净,出门的时候,还把眼泪都擦干了,祖母说,去送姐姐哥哥,不要哭……她不是爱哭鬼嘛要是哭就不让去,她就不哭————————————————————————————————————————各位亲:第一更!第二更还在码,发的会晚太晚了明天再看谢谢第九章云与波的凄迷(三十六)钢川哥哥也是那么穿的,脸上没他那份儿别扭,更好看她啃着手指看他们,要是不啃,她是要哭了……佟伯母拍拍她的头,说阿端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佟伯母说完,就只听着钢川哥哥笑,说阿端,我们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吧他就在一边说,别给她带,回头再给喂了狗钢川哥哥抬手打他一下,他撸了一下袖子,是触目的白纱布,裹着手腕子他没再看她一眼,背着他的背包,拉着箱子,第一个走掉的她也难过,只不过后来是忘了反正一直也没闹明白,他怎么忽然那么讨厌她……反正,佟家二哥,一直不怎么待见她吧——嫌她是小尾巴,嫌她笨笨的,嫌她不爱说话,嫌她麻烦……所以告别的时候也不给她好脸色年纪小,她不知道到后来,她没有细探究竟爵她是真的要笨死了……他后来是一直带着手表的表带是宽宽的那种,伤疤不是很明显她不是没有留意到,好像还问过他身上的伤确实不止这一两处他就只是瞪着她,瞪了半天,闷声不响他不喜欢狗不?滕她怎么这么傻,他不是不喜欢,他是有点儿怕吧?敌∈焙虮还芬Ч崃粝乱跤啊K永疵幌牍泊永疵患率裁矗芘率裁矗克絚ookie,反应那么快,一把就把她拽到了身后……他是护在她身前的那个人自端捏着纸盒的手,逐渐的用了力惟仁望着自端,她唇间逸出的两声“佟铁”,似在他耳边响了雷他愣住了心脏处有些麻痹,半晌,才有一点点的疼冒出来,渐渐的扩散开,他额上,是冒了汗他们俩,站在御苑公园的门口,像一对雕塑惟仁把那冷掉了的、又被她捏的已经变形了的鱼丸从她手里取出来他抿着唇真真的,心跳如雷她手里一空,甩了甩头,只对着他说了声“我去买票”,也急忙转身,朝公园门口的自动贩售机走去她的手有点儿发抖几下,都没有打开银包她扶了一下贩售机,定了定神投了币,听着里面验钞机运作的沙沙声,她盯着自己的银包——透明的卡片夹,一张淡金色的卡:佟铁河他的名片名字下面是他的电话号码她呼吸一滞这是他不久前丢给她的一个银色的小盒子她打开,里面就是这样的卡片她问你干嘛?他是从来不派名片的人他说你每个包里都搁一张……要是能在你身上装芯片,这么锉的事儿,我也不做她就发愣他不耐烦,随手拿了她一个银包,塞了一张进去,说,省的你再晕在街上,他们找不着主儿认领……他当她是宠物狗……不是,宠物猫吗?自端的鼻子有点儿塞手仍是扶着贩售机后面已经有人轻声催促她回身道歉,稍弯一下身,将那两张磁卡捏在了手硬硬的她转过身,看着惟仁的背影他的伞打偏了,露了一半身子在外面,正在望着公园的大门,看进去,满园的樱花……他回了一下头,看到她正在朝他走来,微笑了一下拖了她的手,微凉,他攥紧,“进去吧”她的手不但凉,而且颤他忽略着只是攥着——她在贩售机前站了那么久,他一直在看着;直到她就转身过来,他急忙的移开了目光因为下雨,来公园赏花的人不多,偌大的园子,显得无比宁静像是走进了森林公园,想象不出,这是在闹市区的中央位置路边的樱树,合抱粗细的树干,高高的树冠,仰头看去,樱花累累,枝桠相接,仿佛樱花布满了天棚,而地上润润的,绿草茵茵,像铺了层绒毯,让人想坐上去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除了伞上雨滴声声,只有他们轻微的脚步树下有写生的老太太,穿着雨衣,拿着画笔,雨中作画;身后立着的老者,替她打着伞不言不语,她在画画……他们,本身就是一幅画自端的眼睛有点儿湿润她转开了脸手,不知何时,已经从惟仁的手里滑开他们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玉藻池,走到了桥头,台湾阁近在眼前……满目是错落有致的樱树,水里有花影,花前有水波,细雨穿花而过,有风,花瓣飘飘而落他们并肩而立“和式建筑,和西式园林结合的最经典的范例,便是內藤家的花园……这是日本境内,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花影……”轻轻的,惟仁说自端看着水面“……建筑风格,我要纯粹的……不中不西的,不要……要西式,就西式;要中式,就中式……我要建一个最漂亮的中式庭院……”两个声音在她耳边重合、又分开她抬眼“最漂亮的……”她低低的重复着这雨这水,似是将水汽都蒸出来了,弥到了她眼中……如此的模糊,又如此的清晰……那面容,清晰的浮在她眼前,大大的、黑黑的眼睛,深潭一样的眸子,望着她……“阿端,阿端……”她抬起手来,按着胸口,“惟仁”惟仁转身,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的唇,印在他的胸口细密的织物、平滑的纹理,锁住了她的言语“阿端,先别说”他用力的抱着她,她的发香,她温暖的气息,他都拥在了怀里——满眼是深深浅浅的樱粉,只是,填不满他心里越来越大的那个缺口……他喘了口气,气流冲撞着他的喉,带着撕裂的疼,他说:“阿端,阿端,我们去个地方”去了,再说,阿端有个地方,我想和你一起再去一次……“明治神宫么?”她忍着那几乎冲口而出的话,和难以遏制的心疼,从他的胸前,抬眼望他,望着他的眼睛默默的,他点了点头“这世上……”他轻轻的、轻轻的念着,“我要哪里,再寻一个你……这样,和我,心意相通的?”这样的,这样的心意相通他只要一个眼神,他只要一句话,他只要……想她,她都明白她明白他,他也明白她……“惟仁……”他们不是第一次去明治神宫,她知道,他是一定会和她去那里的……他们上一次去,遇到一场婚礼他们悄悄的混进去的坐在男方的宾客中他悄声的在她耳边说,你别开口,你一开口就露馅……而他纯正的关东口音,足以蒙混过关她坐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听他和旁边的客人聊聊……才知道,日本人的婚礼上,也有同席不相识这回事精致而隆重的婚礼,穿着和服的新娘,美的不可思议……出来的时候,她轻叹,“真幸福啊”每一场婚礼,都是幸福的开始他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他低低的说:“我们,也会幸福的阿端,我们,结婚吧”她一颗小小的心,因为他的这句话,几乎跳出了腔子……她点头,唯有点头可是,现在呢?他和她,站在他们曾经说,我们结婚吧,我们要幸福,我们……永远在一起的地方高高的鸟居在,庄严的神殿在,殿前圣水池在,祈福牌前……仍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甚至,那廊下,走向神圣婚礼的新娘,在悠扬的音乐声里,那沉稳的步伐,踢踢踏踏的木屐声……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仍是当初的样子,没有变她和他,对面而立伞,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起来,雨打在他们身上渐渐的,雨滴浸润了他们的发丝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她哽咽,“对不起……”他的手指,抹着她不断涌出的泪水“阿端……”他在微笑,“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他轻轻的,把她抱进怀里“对不起……”“别说对不起”他慢慢的说,“因为,我不想说没关系而我带你来这里,是想……”他看着祈福牌,“阿端,我想你幸福”只是想她幸福即便,她的幸福,不是在他身边他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脑后的发……他转过身,拿着小木牌,提着笔,回头,对她笑了一下,“不可以偷看”她点头,又点头不看看了就不灵验了……她咬着唇他拿着笔的手,在不停的颤他喘了口气,让自己的手颤的没那么厉害这么小的木牌,写不下那么多的祝福他满心满意的,这里,全都写不下给她,给他的阿端告别的礼物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她真的对他,只剩下了回忆?他不知道但是她在他怀里哭,哭的那么痛,他知道不是因为他,而是另一个人……他已经明了,她的心,早已替她做出了选择他将祈福牌,挂在了架子上淹没在成千上万的牌子里不起眼,一点儿都不起眼可是他知道,不管能不能看得见,他的心,在这里“阿端,”他站在她面前,“不要哭了”心,是在疼他知道还会疼很久但是这样的疼,会痊愈只要,她好他拿了帕子,给她擦着脸上的泪“你的眼泪,从今往后,只因幸福而流”久久的,他们相视而立就好像站在时光的长河里,点点滴滴,滴滴点点的岁月,将他们缠绕在一起那是永远也回不去的过去;那是永远也忘不掉的时间……惟仁撑开了伞,他说:“我们走”只是慢慢的踱着步子,在这空旷的寺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