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回到内书房中,原打算温习一会儿书本,以便荡涤心中那些狂乱的想法,可他把书本翻来翻去,却就是忘不了先前吃酒时所见到的那香艳旖旎的一幕。
“这个胡永,真是可恶,明显教坏了我这个乖宝宝啊!”周进拍着桌椅痛骂道。
“怎么啦,怎么啦?”晴雯在外面听到声响,慌慌张张地闯入了进来。
周进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晴雯身上那傲人的规模,喉咙间不由得涌起了一阵咸涩的味道。
晴雯根本没有察觉到异样,还是像往常那样,凑到周进身前,一边给他揉捏肩膀,一边温言软语地说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及至等到周进按捺不住,像先前那个无耻胡永一样,将两只手伸入到她衣裙之中以后,她才蓦然惊觉,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晴雯吓得连忙摆手,尖叫一般说道。
“怎么不行了?”周进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你以前屡次三番挑逗我吗?
怎么一到关键时候,你反而还退却了?难道你是看我不起,故意敷衍塞责?
想到这里,周进愈发生气。他搂住晴雯的身子紧紧不放,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用力了。
晴雯吓得面无人色,更是大声惨叫道,“不行不行,这是大白天,岂能胡作非为?”
说罢,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挣脱掉周进的搂抱,逃之夭夭,前往曾艳那里说明情况去了。
“都看到了吧,是大爷想收用我,可不是我缠着他啊。”
不仅如此,晴雯还特意声明道,“大白天怎么能做这种事情,我晴雯可不是这种人。”
气得周进只想骂娘。
他心想,我明媒正娶,连纳妾之礼也是正儿八经地操办,酒席都已摆过一次了,却连那个胡永都不如,这真是做人的失败啊。
晴雯的喊叫,不仅出乎周进的意料之外,想必也被书房外许多人听了去。
这与周进素日严词拒绝她的形象极不相符啊。
连方媛也笑意盈盈地来到书房门口,特意瞧了周进一回,似乎也把他当成一个口是心非之徒了。
“走走走,别在这里,你挡住我的阳光了。”周进推搡着,把方媛推到别处去了,引发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周进感觉很不好意思,便在内书房中,躲避了整整一个白天,直到吃晚饭时,他才从书房中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周进深怕会有人取笑他,不过还好,在吃晚饭时,众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异常,曾艳甚至还体贴地帮他盛了一碗羊肉枸杞汤,盯着他全部喝下去。
吃过晚饭后,周进也无心攻读诗书了,他草草地洗漱了一番,便进入到主卧内间,打算今晚早一点休息。
然而,当他被曾艳强拉硬拽,拉到晴雯房中,看到房间桌子上点燃了两只高高的喜烛,床铺上也新换上了一条鸳鸯戏水图案的棉被,而帐子上更是贴上了两个大红喜字时,饶是周进两世为人,也不禁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即使白日里深受打击,但目睹此情此景,周进早就把自己还要晚一点儿才能和晴雯同房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而忍不住遐想道,难道今晚真有希望和晴雯同床共枕不成?
和他所想象之中的一模一样,很快,打扮一新,像是新娘子一般的晴雯被曾佳和彩云二人护送着走了进来。
周进像是落水之人抓住水面上的那根稻草一样,迫不及待地牵住了晴雯的那双柔滑小手。
曾佳和彩云二人轻笑了一会儿,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便慌忙告退了。
到了这时候,周进再也按捺不住,他轻手轻脚,将他两世为人所积累的全部柔情,都抛洒在了晴雯的一颗芳心之中。
许久过后,晴雯将曾佳唤了进来,央求她帮忙打来一盆热水。
随后她便亲自动手,一边帮周进擦洗身子,一边取笑道,“前不久,你还给你父亲写信说,要一心只读圣贤书,最早得等到年底才会和我同房,如今却又这个样子了,你让我怎么好意思见人?”
周进捧着她那艳若桃花的脸蛋,不禁心满意足,哪里还会在意对方的故意调笑?
很快,他又变得生龙活虎,浑身都是力气,让晴雯一度认输求饶。
两人如胶似漆,一夜欢好。
此后,周进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一连在房中歇息了三天,房门都没有跨出去一步。
晴雯也是不堪其扰,双腿打颤,感觉自己的腰肢都快要被折断了。
因此这天晚上,当周进打起精神,又想要搂抱上来的时候,晴雯连忙拒绝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她尝试着建议道,“要不让彩云进来侍奉你?或者,你到彩云房中去?”
彩云?
一想起她那丰满的身材,周进不免有些意动起来。
茜雪是他的通房丫头,早已有了男女之实,但彩云还没有过呢,辜负了彩云许久,终归也不太好啊。
但他不知道晴雯说出这个提议,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对他的一种试探?
想着两人同房还没有多久,不至于如此猴急去找另外一个女人,周进连忙表态道,“那不行,我最喜欢的可是你呀。”
不过,他的语气干巴巴的,连他自己也感觉到一阵别扭。
总之,周进没有同意晴雯的提议,反而还对她曲意奉承、百般呵护起来。
“我来我来,姑娘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好了。”
周进看到晴雯伸出双手,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踩在一张小凳子上,打算将衣柜顶部抽屉里的某个小箱子搬下来时,连忙走上前来,将她拦腰抱住,轻放在床铺上让她坐好。
随后,周进便将那个小箱子取了下来,塞到晴雯手中。
“都这么晚了,又说自己疲乏得很,还拿东拿西做什么?”周进嗔怪她道。
晴雯展颜一笑,“这都是表嫂临走前交代的,我这几日也有些晕晕乎乎,便忙得忘记了。眼下恰好有空,便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说罢,晴雯便从身上取出一把钥匙,将那个小箱子上的铜锁打开,将里面的物什一一地拿出来,向周进介绍道,“这是一些金银首饰,我当初离开怡红院时,走得很匆忙,昔日姐妹们见我可怜,便将我往日的衣服首饰都整理好,托宋妈送到了这里。这是一张五十两面值的银票,出自庆丰钱庄,是可以即到即兑的。这是一些散碎银子,约莫有二十多两,这个汗巾里,还包着几吊钱,大多数都是零零碎碎的铜板,和家中姐妹们打牌时弄散了。到时候我会记一个详细账目出来,方便你查看……”
周进不以为然道,“你就这么一点家底,值得些什么?何需特意告诉我一遍?”
晴雯却正色道,“话不能这么说。先前咱们还没有同房,我的私房钱都是由我来掌管,自然是没错。但表嫂临走前告诫我说,同房之后,彼此便为一体,纵使各有家私,但也不能完全隐瞒,否则两人便会逐渐隔阂,永远都不可能一条心了。”
周进暗道,晴雯表嫂多姑娘生性风流,想不到还颇为通情达理,竟然还和晴雯说起了大道理,这可真是难得啊。
“反正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便一心一意跟随你生活了。”说罢,晴雯便把头埋在了周进的怀里,她的耳朵根上羞得通红,脸上更是娇羞不可方物。
周进心想,这红楼世界中的女子,竟然如此忠贞专一,晴雯表面上是在给自己坦白身家,实际上却是把她的一颗芳心,全部都系在自己身上了啊。
他心生感动之下,也向晴雯表明心迹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满腔柔情。以后你只需要在家中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在外挣钱养家,咱们俩和谐相处,好日子还在后头哩!”
两人互诉衷肠,柔情蜜意,情难自已,又相互痴缠在了一起。
不过在临睡前,晴雯还是推托自己身体不适,强迫他去彩云房中安歇,周进见她言辞恳请,意识到晴雯很有可能是来月事了,便没有再坚持。
他温言安抚了晴雯几句话,又看着她喝下了自己亲自端来的那杯红糖水,一直等到她安稳睡下之后,便趁黑摸到了西三厢房,彩云便是住在这里。
彩云刚过来时,就一直住在西三厢房。西厢房没有隔间,只有张小小的木床,条件比较简陋。
周进侧耳倾听,发现彩云貌似已经熟睡,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便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打算给彩云一个特大的惊喜。
哪里想到,床上那人看到有一个黑影从外头摸了进来,也不做声,等到周进走到近前,她便从枕头下摸出来一把剪刀,低声喝问道,“是谁?”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周进上身缓慢刺了过去。
“哎呦,你是谁?”周进受此一击,疼痛难忍,失声叫嚷起来。
床上那人已听出来情势不对,吓了一大跳,她慌忙下床,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周进忍痛一瞧,这哪里是彩云,这分明是另外一个姑娘啊。
“你是谁?想干什么?”周进厉声喝道。
“我我我……我是彩云的妹妹彩霞,临时在她这里躲几天,她已借住在曾艳姐姐那里,曾艳姐姐也知道有我这个人。”彩霞神色慌张,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你是彩霞?”周进想起彩霞被来旺儿子来顺逼婚一事,忍不住叹息道,“哎,你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随后,周进忍痛说道,“还不快把你姐姐叫来,让她帮我收拾伤口。”
“是是是。”彩霞慌忙答应道。情绪慌张之下,她连外套都不穿,就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小心点,除了曾艳之外,别让其他人知道。”周进叮嘱她说。
这几日,彩霞原本借住在曾艳那里,曾艳房中有一大一小两张木床,两人合住在一块儿,经常闲聊到很晚。
及至她听说妹妹彩霞将周进刺伤了,不禁吓了一跳,连忙飞奔回屋。
姐妹俩一顿忙乎,在周进的指导下,总算帮他清洗好伤口,又从厨房里找来一瓶高度烧酒,在伤口处涂抹了几遍,然后再包好纱布。
好在彩霞的刺杀动作有一些犹豫,而周进上一世在工地上做牛做马,摸爬滚打,也练就了躲避脚下钉子、头上砖石的应急反应能力,再加上此时已是秋季,周进身上衣裳较厚,那把剪刀也不甚锋利,故而他身上的伤口不是很深,流血亦不多,想来应当问题不大。
但这起事件的性质却是很严重的。
往大里说,彩霞这属于存心伤害,谋杀他人性命,往小里说,那也是故意失手伤人啊。
更何况,她借住在周进这里,本来就没有获得周进的同意,真要追究起来,她吃不了兜着走。
周进作为家里的男主人,他因此将彩霞鞭笞一顿,或者送其到官府加以法办,或者因此上纲上线,把彩霞的姐姐彩云卖到低等妓寮之中供人取乐,彩云、彩霞及其家人也无话可说。
想到这里,姐妹俩不由吓得瑟瑟发抖,脸上呈现出一片青灰色。
周进倒无意于责怪彩云、彩霞,说起来,也要怪他自己,不敢光明正大地走入房内,反而还偷偷摸摸,像是做贼一般,摊上这种事情,纯属咎由自取。
真正让周进感到骇怕的,还是这种意外事故本身。
难道冥冥之中的夭折命运,仍然在揪着原主不放,以至于让他无意中受伤见血?
周进摇了摇头,摒弃了这种不好的想法。
周进有意替彩云、彩霞隐瞒了此事,在西三厢房中安歇了好几个晚上,三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连翻身都困难,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周进躺在她们二人中间,倚红偎翠,情绪大好,时不时还上下其手,占得了许多便宜。
周进还叮嘱她们姐妹俩说,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要不然家中其她妇人们知道了,怕是要大闹一场哩。
吓得姐妹俩点头不已,连忙答应保守这个秘密。
彩云本来吓得六神无主,如今见周进无意于追究她的责任,多少轻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做贼心虚,这几天白日里,她便在曾艳、方媛、晴雯等人面前套近乎,没话找话,说一些阿谀奉承之言。
对于茜雪这个同期竞争对手,她也一改往日不冷不热的态度,变得和煦可亲起来。
不但在吃饭的时候,让茜雪先坐下,进出房门时,也要让茜雪在先,弄得茜雪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彩云姐姐是通房丫头,我也才是一个通房丫头,你这样谦让,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茜雪说笑道。
彩云陪笑道,“什么通房丫头?大爷早就说过了,等你怀上了孩子,便立即封你做姨娘了。你还这么低调做什么?”
羞得茜雪满脸通说,嗔怪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大爷现在住在你房中,谁能第一个生孩子,还说不一定哩。”
但曾艳却对彩云的说法表示赞同,还帮助周进立下美好人设,“大家都请放心。我们家大爷,温柔体贴不说,还是一个敢于负责任的人,你们只要愿意在家中安心生活,这个家无论今后如何富贵,都必定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至于茜雪,更是大爷的心尖儿肉,以后这个家,还需要你发挥更大作用哩。”
在曾艳和彩云二人相互配合,一顿狂轰滥炸之下,羞得茜雪都不敢接话,干脆躲在厢房之中去了。
很快,当她听到周进在隔壁房间抑扬顿挫、高声诵读之时,联想到自己的命运或许将要插上腾飞的翅膀,便不由得有些喜气洋洋起来。
彩云甚至对方霞这个临时雇佣丫头,也变得客客气气了,她送给了方霞两件旧衣裳,让她留着自己穿。
彩云这般反常行为,任是谁都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但大家都认为,这是因为她刚被周进收用,难免心虚害臊的一种表现,倒也不疑有它。
她妹妹彩霞失手刺伤周进之事,便这样被隐瞒过去了。
几天过后,周进身上的那道伤口已经基本痊愈,若是不仔细观察,都看不出那里还有一道伤痕。
彩云这才彻底放心,言谈间也逐渐大胆了起来。
这天晚上,周进本想要回到主卧里去,已经有许多天没有和曾艳、方媛、晴雯、茜雪等人在一起了,他也担心不患寡而患不均,害怕这些妇人们暗中生气。
但彩云、彩霞却硬是拦着周进,不让他回去,周进只好勉为其难,让她们姐妹俩都受用了一回,这才得以顺利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