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说不得，左若童对无根生，是心存感激的！！

　　当然，这一点，陆瑾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违抗师命，陆瑾，你比我可好不到哪儿去，你又有何资格说我？”

　　李慕玄咧着嘴，嗤笑一声。

　　他最烦陆瑾这种装腔作势的所谓世家子弟。

　　明明他自己就不曾谨遵师命，明明他自己也做错了事，为何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他人？

　　“李，慕，玄，你是在找死！”

　　陆瑾像是被戳到了痛点，周身杀意冲天，甚至隐隐有进入逆生三重状态的迹象！

　　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施展手段，将李慕玄挫骨扬灰！

　　“陆前辈，当年左门长与三一门的真相，现如今恐怕只有你跟李前辈知晓。”

　　“当年的事情暂且不予评判，就今日而言，李前辈所说的话，确实没什么毛病。”

　　“反倒是陆前辈你，一直被心魔左右，不愿正视自己，正视现实。”

　　……

　　张灵音叹了口气，再次开口了。

　　他本不想插手陆瑾和李慕玄之间的旧事，可眼见陆瑾还是这副不清醒的模样，他还是不得不开口了。

　　相比于局中人，旁观者的话，或许更有说服力。

　　“……”

　　张灵音这话一出，陆瑾果然也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太爷……”

　　陆琳、陆玲珑两兄妹知道自己太爷爷的心魔是什么，这一次，再次见到故人，能不能解开这心魔，全看陆瑾自己了！

　　他们能帮的，也仅此而已了！

　　“小灵音，还有张楚岚……也许还有你们，都想知道，当年无根生与三一门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吧？”

　　沉默片刻，陆瑾这才神情黯淡地开口，目光从张灵音、张楚岚，以及陆玲珑、张灵玉、王也等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李慕玄身上。

　　他那充斥着道道红血丝的双目，却是再没了杀意。

　　“怎么？陆大少爷终于敢提及当年旧事了？”

　　李慕玄乐了，忍不住又嘴贱了一句。

　　“李慕玄，你要再敢这般叫我，我必杀你！无关三一门，只是单纯取你这全性恶童的狗命！”

　　陆瑾眼中好不容易散去的杀意，再次涌现！

　　他可以对当年的事情既往不咎，可李慕玄是全性妖人的事实却改不了！

　　就算他杀了李慕玄，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咳！”

　　李慕玄干咳一声，自然是不敢再激怒陆瑾。

　　“也罢，好不容易见到故人，机会难得，那就一起好好回忆回忆当年的往事，也好让这些小辈知道，当年三一门跟全性之间的争斗，可没那么简单。”

　　李慕玄干脆也不走了，席地盘坐下来。

　　陆瑾想要回忆当年旧事，他当然得听着。

　　否则，要是陆瑾诋毁几句，偏向自己，该当如何？

　　李慕玄可不吃这个亏！

　　“你那点破事我懒得多说，当年师父看中你，欲要收你为徒，哪知你不开窍，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傲慢至极，自甘堕落，拜了鬼手王耀祖为师，还入了全性，成了全性恶童……你若真入了我三一门，又何至于此？奈何你没这个命啊！”

　　陆瑾脸上嘲讽之意再次浮现。

　　李慕玄这人若没那么自以为是，若能虚心向善，认清自己，知道自己真正想做什么。

　　早就被左若童收为徒了！

　　又何至于走上歧途？

　　更没有后来那么多事情。

　　“当年我的确想入三一门，可现在我看明白了，就算入了三一门，又能如何？连你师父号称大盈仙人的左门长，逆生三重之境，何等惊艳之姿？不也通不了天？甚至郁郁而终？”

　　李慕玄一脸平静。

　　就算他真入了三一门，也不过是走了一遍左若童的老路罢了。

　　“李老前辈，通不通得了天，真有那么重要吗？就算通不了天，又能怎么样呢？”

　　“我想，三一门创立的初衷，也并非就是为了所谓的通天吧？”

　　“也许我说得不对，但在晚辈看来，相比于修炼至通天，修得本心才更重要吧？”

　　……

　　张楚岚这时竟也忍不住开口了。

　　初入异人界没多久的他，对修为境界的执念没那么深。

　　自然是无法跟左若童，以及三一门那些门人感同身受的，也无法理解，修炼者对通天的执念。

　　李慕玄倒没有什么通天的执念，他对通天的概念，来自于左若童。

　　说到底，他本性还是那般，没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从来都只是跟着别人的看法走。

　　张楚岚这话让他有些愣住了！

　　想要加入三一门也好，跟着王耀祖修习倒转八方也罢，从来只是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罢了！

　　他可从未想过，要修炼本心！

　　“小子，你虽没在天师府修行过，这点倒像是得了些许老天师的真传。”

　　陆瑾笑了笑，对张楚岚也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也是我后来才想明白的，通天不通天的，确实没那么重要，这世间能通天的，能有几人？”

　　“不提千年前的那些开宗立派的圣贤大能，就说近千年来，可还不曾听说过有人能通得了天！”

　　“也许真如小灵音所说，通不了天，无关逆生三重，也无关我师父他老人家修为境界深浅，而是这通天之路，本身就出现了问题！”

　　“当年师父不过是借以无根生的手段，求了个证，证失败了，却不代表着证错了！”

　　……

　　陆瑾深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恍惚。

　　师父就是太急了啊！

　　一次求证错了又如何？

　　就算逆生三重通不了天又如何？

　　三一门的传承到底能否通天，从来就不是左若童的问题！

　　他相信以自己师父的天资，就算不用逆生三重，也能走出自己的通天之路！

　　只可惜，认定的事情一旦出错，想要转变想法，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修行一生，却没有结果，这或许是左若童最大的遗憾吧。

　　“这不是看得挺明白？无根生只是恰巧拥有了能够让左门长验证逆生三重能否通天地的手段罢了，说他杀了左门长，实在有些冤枉，你们三一门后来追杀他和我，更是愚不可及，自作主张！你敢说，三一门的覆灭，跟你们自身，难道就没有一点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