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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挽天倾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戚舜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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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天书院。

  天降大雪,书院的后山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银装。

  暖阁内,一名十来岁的少年正在接受着教授戚舜宾的考校。

  “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者,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

  “此意,何解?”

  话音刚落,那名唇红齿白的清秀少年,几乎不假思索,直言道。

  “先师这是教导后人,不论做什么,都需要应时制宜,不能死读书,必须因势利导。”

  “善!”

  戚舜宾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心下暗赞。

  不愧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单论《论语》,张方平已然融会贯通。

  戚舜宾是戚纶之子,戚同文之孙,天禧五年,戚纶病故,依例,戚舜宾应该为父守孝。

  当然,守孝归守孝,并不代表什么都不能做,似指点后辈,或者教学之类的活动,基本上是没有忌讳的。

  接受考校的人姓张,名方平,他是应天本地人,十三岁时便入应天书院读书。

  张方平聪慧绝顶,凡是看过的书,几乎是过目不忘,仅需一两遍就能记下书中的内容。

  写文章亦是如此,虽然他今年才十六岁,但论速度,他绝对是大宋最快的几杆枪。

  他是出了名的快枪手,写一篇千字左右的文章,他压根就不需要停笔思考,基本是一蹴而就。

  可惜,张方平的出身差了一点,家境不是很好,如今他身上穿着的冬衣还是戚舜宾送给他的。

  读书人,总归要讲究一个体面,少年人身子长得又快,一件冬衣可不便宜。

  张方平没法像那些富家子弟一般,年年换新衣。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才是常态。

  戚舜宾是个惜才的人,看到张方平如此窘迫,不禁动了怜惜之意。

  最后一轮考校结束,戚舜宾伸手指了指身前的暖炉,示意张方平凑得近一些。

  “方平,坐。”

  “谢先生。”

  张方平恭敬的做了个揖礼,然后才凑近坐下。

  “近几日,书院中甚是喧嚣,可影响到你们了?”

  正处于服丧期的戚舜宾,基本很少在外界露面,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后山一带。

  如非必要,他是不出去的。

  但他不出门,别人却主动上门来找他。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来书院拜访的人愈发的多了,其中甚至还有执政官的家臣。

  如果不是恰好服丧,戚舜宾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一饮一啄,当真是奥妙无穷。

  “尚可。”

  答话时,张方平的表情似乎有些局促,连带着眼神也有几分躲闪。

  影响,肯定是有的!

  近日拜访应天书院的人,目的大多相同。

  考察书院的运行制度!

  四大书院中,应天书院距离京中最近,在地理位置上,其他三大书院是比不过应天书院的。

  “君子养心莫善于诚。”

  戚舜宾等了张方平一眼:“不过,念在事出有因,这次我便不罚你了。”

  “还不老师交待?”

  被先生一语道破,张方平脸色唰的一下就红了,而后他连忙站了起来,面带羞愧道。

  “先生,方平认罚。”

  “坐吧。”

  戚舜宾摆了摆手:“我说算了便算了,坐下,好好和我说一说近日书院的变化。”

  “是,先生。”

  张方平摆着一副苦瓜脸,缓缓道出了院中的变化。

  “先生,您还记得范前辈吗?”

  应天书院中学子众多,其中姓范的,从前至今,少说也有几十人,但一听张方平提到范前辈,戚舜宾一瞬间就想到了范仲淹。

  “你说的是范希文吧?”

  “是。”

  张方平面带希冀道:“前些日子,范前辈的诏书,忽然火遍了京师,怒骂者有之,盛赞者有之。”

  ‘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像范前辈那样,名动天下。’

  虽然范仲淹在京中是骂名居多,但套用后世的一句话,黑红,那也是红啊。

  如今的张方平,不过是一个有些天赋的读书人。

  除了在应天府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能有些名声,一旦出了应天府,他只是一个小透明。

  尽管张方平心中已然浮想联翩,但联想归联想,并没有影响他的讲述。

  天才嘛。

  总有点特殊的,一心二用,不算什么。

  另一边,听到范仲淹的境况,戚舜宾心中不免有几分唏嘘。

  范希文啊,范希文,还是那个老样子。

  头太铁了!

  建言就建言,没必要把‘书同文’给加上去的。

  身为戚同文的嫡孙,戚舜宾非常了解爷爷心中的抱负,年少时,他是跟着爷爷长大的。

  他的启蒙老师,便是他的爷爷。

  爷爷为什么改名‘同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想着想着,戚舜宾的心中又涌现出些许羞愧。

  他不如范希文,多矣。

  明明他才是戚家的嫡传,可他却没有范希文那般洒脱,那般敢为天下先。

  ‘也许,范希文才是大父(祖父)最正统的传人。’

  片刻后,张方平讲完了近期书院发生的事,然后他便耐心的等待着先生的教诲。

  但左等右等,还是没能等到。

  少顷,他稍稍抬起头,迅速的偷瞄了一眼戚舜宾。

  ‘咦?’

  ‘先生的样子好像是在发呆?’

  确实,戚舜宾现在就是在发呆,继羞愧之后,他又生出了‘不该落后于人’的念头。

  范希文正在为‘大父’摇旗呐喊,作为戚家子弟,他又如何能安然处之?

  起码,得帮一帮范希文吧?

  范希文祖上虽然阔过,但早已家道中落,传到他这一代,更是落魄了几分。

  不然的话,范希文入院时也不会顶着‘朱说’的名字。

  连姓都改了,可见范氏的窘迫。

  念及至此,戚舜宾觉得他不该继续逃避了。

  升为戚家子弟,他怎能让范希文独自作战?

  这骂名,他也该担一担的。

  戚家,不能袖手旁观!

  名也罢,利也罢,能舍便舍。

  ……

  ……

  ……

  两天后。

  应天书院的拜访者们忽然发现,正在后山守丧的戚舜宾,态度好像有些改变。

  之前,戚舜宾谁也不见,似乎是打着‘明哲保身’的态度。

  而现在,虽然谈不上谁都会见,但起码开始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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